还是先说说整个事情的起源吧。
原本,在角浦,段青衣已经是一个很有行市的全职的……呃……“乾坤大挪移”操盘手,权且这么称呼吧,至少听起来比较体面。
在以段青衣为中心,整个角浦为基地的情况下,黄花县的经济是蒸蒸日上。
县太爷饱受上级府台大人嘉奖,自觉升任有望,于是示意师爷刘奔诸多多体恤一下那些为县城建设贡献了青春的角浦“乾坤大挪移操盘手”们。
刘奔诸雷厉风行来到角浦,先是嘉奖了段青衣为“先进个人”,段青衣表示,教书育人,是他爱好,县太爷大可不必如此。
刘奔诸拍拍他的肩膀,眨眨眼,表示,自己人!不要掩饰。
因为刘奔诸的出现,让段青衣这个原本安静的小夫子,在江湖之上,有了名号,且角浦也变成了外乡人避之不及之地。
这倒也因祸得福,角浦自成一统,变成了角浦人的桃花源——外人想起它就挠头,而乡里人在此山明水秀,安居乐业。
江湖之上的恶人,更不愿到这传闻中的“贼窝”,反而成全了角浦的隐逸——乡里人自得其乐,远离江湖纷争。
因为刘师爷让他做了几次经验总结报告,外加段青衣外形清新可人,由此也上升为本县的形象代言人,风头正劲,且荣获了角浦“三八红旗手”的称号。
其在角浦那一亩三分地的风头,比起羽子寒在江南的行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之。角浦之上,一度流传着这样的话:娶妻当娶丁小仙,嫁人应嫁段青衣。
当然,有些心理阴暗如刘师爷者,会认为我篡改了前半句。
那么,你要和刘师爷一样,将这句原话当成“娶妻勿娶丁小仙,嫁人应嫁段青衣”,我也不会倚仗着刘师爷与段青衣他老娘“一斛珠”的特殊关系,同你到县衙里打官司的。随便你好了。
至于我与刘师爷的关系为什么这么尴尬,我也无从解释。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他那笑眯眯的眼睛里藏着小刀。
不管怎么说,此正所谓:猪怕出名人怕壮,错了,人怕出名猪怕壮。
三个月前,就在段青衣打算休假几天时——毕竟,私塾之中,教一群孩子,让他着实头大。
然后,一个高高瘦瘦的神秘黑衣男子携来这张天价订单:霓虹剑。黄金十万。地点,江南棋苑。目标,羽子寒。
黑衣男子蒙着面,两道浓眉,势如闪电,眼神却带着几许飘渺,一会儿漂在我的身上,目光如冰,一会儿燃到段青衣身上,眼神似火。
他的手放在这张明黄色的天价订单上,黝黑的瞳孔中透出一丝得意的笑,势在必得的样子审视着对面的段青衣,道“素闻段兄在角浦的威名,想来我家主人这张区区订单不会令段兄为难吧?”
他说话的时候,憋着声音,很明显的,伪饰掉自己原有的声音。
月亮下,段青衣沉思许久,继而眼神如昼,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最终拒绝,声音极其淡漠:“恕不远送!”
黑衣男子一怔,继而怪笑,试图用激将法刺激段青衣道,“难道段兄惧怕棋苑寒少的剑不成?怕做剑下游魂?”
段青衣嘴角牵起一丝笑,不做辩解,只是好着脾气的一再说到:“恕不远送!”
当时我正在茅屋里,围着小火炉吃烤地瓜。段青衣这么一拒绝,我直接咬到手指。黄金十万两啊,老大。可以建多少间茅草屋,可以吃多少个烤地瓜。段青衣最近绝对是大脑短路了。
也不能怪他,因为前日传来消息,他在岭上村的一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被歹人抢了婚,最近这厮就有些神经短路。
当然,你们需要知道的是,我并不是一个爱财的女子,只是对于一个专业而又敬业的贼来说,偷什么都是偷。
所以我喊住了来人,说我接这笔生意。我说我的技术含量不比段青衣差,我说其实最近江湖上很多盗窃案都是我做的,不过冠了段青衣的大名而已。这不是也讲究品牌效应么?
因为我太猴急,扯碎了黑衣人的衣袖,令他露出了半截胳膊,他眉头一皱,仿佛我坏了他的清白一般,也没同我多讲,便随手将订单丢到我手上,转身就走。
好在我业务水平高,连忙追了他出去。我一边扛着地瓜一边,客官你慢点走哇,咱们何时何地交货啊?你订金未交,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逗我玩儿呢?
蒙面男子停住步子,回头,双手紧紧背在身后。
月光透过树影,明明洒洒地斜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几世几生前,人间的一场大梦一样。
他冲我一笑,道:“我家主人是何许人物,怎么会有时间同你们玩游戏?就是此时要付你十万黄金做定金都无妨,只遗憾黄金太重携带不便。”说完,从左袖口掏出一颗鸡蛋一般大小的珠子,极随意的丢到我手里,笑,“这颗西海衔龙珠的价值就不必我啰嗦了,你在江湖上行走,自是知道。权且当这是定金吧!”
说完,飞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