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襄脸色发白,看着赵循的脸,感受着炽热的胸膛,懵了一瞬。
仅仅只有一瞬,赵循便已起身,冲她伸手道:“没事吧?”
方云襄理理衣衫,自己爬了起来,摇头道:“没。”
赵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点头道:“无事就好。”
“哥哥!”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带有浓浓的异族口音。
那边巴图已倒在地上,颧骨上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喘着粗气,面有不忿。
他刚才与赵循交手,见这赵循剑法灵活诡谲,就以为他不善力道,一时大意,叫他钻了空子,重击之下手中的弯刀不慎脱手。
大殿之上传来皇帝的大笑声:“巴图将军不愧是草原最勇猛的战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哥哥,你没事吧?”那异族口音的少女上前查看。
巴图按下少女的手,从地上爬起。
他酒已经全醒了,站定后,右手握拳贴着左肩,半跪行礼,嘴角紧绷,冲皇帝道:“在下喝多了,望中原皇帝见谅。”
皇帝手里盘着一串佛珠,道:“无妨,武艺切磋而已。既然如此,巴图将军还是先回去歇息。”
巴图却未动,转身冲赵循,抱拳道:“敢问刚才的勇士,你叫什么名字?”
赵循已起身走到大殿中,神色淡淡:“在下赵循。”
巴图讶异道:“这是皇姓,你是皇帝的什么人?”
“在下乃静王之子,圣人之侄。”赵循答。
“原来是他的儿子,”巴图了然道,“我见过你父亲在战场上的英姿。”
“那是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的男人……想不到中原也有如此勇士,我记住你了,循。”
皇帝拨珠子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赵循目色未动,道:“犬子自不能与先父相提并论,我儿时就养在宫中,圣人曾亲自教我武艺。”
“原来如此,”巴图朝皇帝行礼,“想不到皇帝日理万机,也能教导出如此勇士。”
皇帝面色如常,笑道:“巴图将军远道而来,与我朝缔交,自要尽兴而归。”
“惭愧惭愧,在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巴图说罢转身离开大殿。
刚才的异国少女则满脸戾气,冷哼一声,坐到巴图的位置上。
方云襄刚摔倒后很快起来,见赵循没再说什么,也无二话,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连忙去上第二道点心。
太后也看到刚才摔倒的那一幕,她拿起比往常小了一半的蛋挞,看向方云襄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探究。
众人以为事情已经平息,继续饮宴。
谁知那异国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嘲讽道:“我逛了你们中原人的市集,也买过这个东西,确实很好吃,怎么皇宫里反倒变得这么小,难不成是想节省用料?”
巴图吃了瘪,她心中不平,想要扳回一局。拿起蛋挞,在手指间比划:“贵国如此,有点小气了。”
与刚才那位突厥王义子不同,这是突厥王的亲生女儿,据说在家中被视若珍宝。
这突厥人一出又一出的,皇帝没了什么好脾气,将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
男人间的计较男人间解决,女人间的矛盾,只能女人来。
皇后听闻,柔声道:“耶利扎公主若是觉得不够可以再添些。”
“算了吧,”耶利扎吐吐舌头,一头卷毛蓬松,“我还是省着点吃,回去之后再吃点别的就饱了。”
耶利扎这么一说,简直是在打皇室的脸,难不成真让使臣饿着肚子回去?
你不吃我也不能逼你吃,你自己不吃,却又抱怨吃不饱,弄得好像亏待了你一样。
皇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耶利扎逞到口舌之快,深觉过瘾,她狡猾地见好就收,哈哈一笑道:“皇后娘娘不必介怀,我在开玩笑呢。”
太后在一旁冷眼看着,气得水也喝不下,若不是方云襄自作主张改了尺寸,也没有这一茬了。她年岁已长,跟一个小姑娘计较有失体统,只恨身边没有个可心的人站出来说话。
安阳公主一直坐在一旁,暗道不好,她看着太后的脸色,开口道:“我们中原讲究饮食要适可而止,蛮牛一样的进食会惹人笑话,平民百姓讲究实惠,宫中饮宴讲究精致和多样,看来,公主不懂我们中原的饮食讲究。”
耶利扎一甩卷发,神色高傲不已:“不懂就不懂了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阳公主头一回见比她还嚣张的,握拳砸桌,刚想开火对线,却被方云襄打断。
“公主是突厥人,与我朝民俗当然不同,不懂很正常。”
方云襄眨眨眼,道:“突厥王派公主前来建交,是想尽最大诚意,缔结两国友谊,同样也是信任公主,公主也一定不会辜负突厥王所望,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