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旁,皇上抵在益王脖颈的御剑又近了半寸。
皇后大惊失色,喊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皇帝却未理会皇后,他一手倚着周公公,一手握剑指着益王大吼道,“是不是你做的,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益王一身暗红金丝云鹤锦服,伫立于大殿正中央,只见他垂下凤眼看了看肩侧的御剑,又抬起眼眸,神色自始至终都毫无变化,一派坦然道,“不是。”
皇帝闻言胸前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都倾向了周公公,手中的御剑眼看着就要脱离益王的肩膀,蒲王大步跨前扶住了皇帝,御剑又重新回到了益王的肩头。
皇帝嘶声控诉,“你还抵赖,你幼时最是顽劣,摒弃四书五经,不守三纲五常,恣意纵为,而太子则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克己守礼;你虽与太子一母同胞,却嫉恨皇后与朕偏爱太子,想方设法骗太子与你一同出宫胡闹,你们兄弟不睦宫中无人不知,朕本以为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不曾想、不曾想你居然!居然敢做出弑兄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儿臣与皇兄从未不睦,是有人故意捏造谣传罢了。”益王挺身昂首,目光越过皇帝看向他背后的蒲王。
“什么弑兄?”皇后将益王藏到自己身后,怒向蒲王,“蒲王这是向皇上搬弄了什么事非,益王怎么可能弑兄!”
蒲王退到皇帝身后,“哎,这也不是儿臣说的,儿臣只是碰巧救了太子皇兄的侍读,是这个李侍读说要指证益王杀兄的。”
李广泉正在大殿左侧跪着,皇后走近李广泉,厉声问道,“是你说的益王弑兄?”
李广泉吓得抖了三抖,狗爬似的爬到蒲王脚下,颤抖着开口道,“是领头刺客说此事乃是益王殿下吩咐,太子殿下听了才跳下了勾阑河。”
“所以陛下就信了?”皇后扭头看向皇帝,朱唇微颤,满目痛色。
皇上又抬起剑指向益王,“你敢对天发誓你没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儿臣····”
益王刚开口即被皇后打断,皇后不顾一切扑向皇帝,抢过皇上手中的御剑扔在了玉石地板,她在皇帝的跟前歇斯底里大喊着,“伤天害理?是谁伤天害理!陛下有何资格说这话,益王害死太子?太子明明是皇上害死的,他为何会去济州?皇上心知肚明,您若要杀了益王,便先杀了臣妾,臣妾便也能到地下和太子、太子妃重聚了。”
皇帝听皇后提及太子妃,呼吸一滞,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崩溃大喊道,“皇后!皇后退下!退下!”
“呵!呵!呵!”皇后苦笑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凄苦,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罗纹纸,“原先本宫也不想将太子的遗言公诸于众,太子为何会去济州,为何不想再当这个太子,皇上要本宫在这将信念出来么?”
皇帝闻言颤抖着退后了数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让周公公将他扶回龙床上,皇帝倚在床边哽咽道,“朕相信益王,李广泉污蔑益王,欺君罔上,交由皇后处置。”
“父皇!”这忽如其来的形势逆转让蒲王难以置信,他急声朝皇帝唤道。
皇帝捂着胸口瞪向他,急道,“闭嘴!朕乏了,你回封地去吧。”
众皇子闻言心底大喜,大晋自开朝便是立嫡长子为太子,无嫡则立贤,这下大皇子没了,二皇子因为行事荒唐,皇上一直都最不喜他,三皇子被赶回封地,他们的机会不就大大增加了?
皇后刮了李广泉一眼,李广泉扯住蒲王的大腿,“蒲王殿下!蒲王殿下!您要救救奴才啊!皇上!皇上!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蒲王见皇上已躺回床上,背身对着众人,他一脚踢开李广泉的手,大步走出了乾坤宫,其余九位皇子见好戏落幕便也纷纷告退。
祁王和七王爷走在最前,他们两也是一母同胞,且被分封在了祁州,七王爷低声说道,“四哥,你的机会来了。”
祁王冯言谨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只是无言摇头。
当今皇后出自礼家,礼家乃是前朝的一大豪族,在十国乱起之时,先祖皇帝就是在礼家的襄助下平定了天下,礼家上至文臣下至将卒遍布整个大晋,礼家虽然世代忠于皇帝,可历朝皇帝还是对其心怀忌惮,都默契地暗中削弱礼家的势力,逐渐形成隋文洪礼四大豪族鼎立。
到了父皇这,礼家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世家,可谁也没想到父皇时隔多年又立了礼家的女儿为后,礼家便重新有了复盛之势。太子被刺杀后,礼家若不想再遭打压,自然会支持有礼家血脉的益王,况且只要有了太子遗言,父皇哪还管的上其他呢。
七王爷又说道,“四哥,你说那封信到底写了什么?父皇一见到腿都站不住了。”
四王爷脚下一顿,看向七爷,“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堂赌钱去了?”
七王爷顿时如芒刺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四王爷冲着他的后臂踢了一脚,七王爷嗷声叫痛,撒腿就跑,将自己刚才所问之事都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