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半晌,惋惜道:“算了,修行千年却落得这么个境地,悲哀啊。”
心中流淌着一股酸涩的情绪,有点道不明原因,她潜意识里还觉得,那不应该是自己该有的情绪。
渡船人见她没动,缓慢地开口:“当不成仙,那就入魔。”
“去吧——”
锁链忽然咔嗒咔嗒的,响动起来。
白椰挣扎了一下,她似乎在被一股力量推入水中。
潜意识里,她似乎是抗拒的。
“……不!”
白椰猛地喘了口气。
她醒来了。
培育室里空无一人。
她正躺在疗愈池的小床上,四周缠绕着轻淡的雾。
意识有些混沌,还无法从刚刚的梦中回过神。
呼吸之间,似乎闻到了雾里残留的一缕清幽香气,熟悉的冷香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白椰挥手拢开身边的雾气,刚下地,门就被拉开了。
熟悉的身影走进来,银色的发丝并不长,只刚刚触及肩膀,被一根金色的丝线绑着,露出瘦削的下颌。
易慈手里端着一碗药,看到白椰站在地上,他有点惊讶:“你醒了?”
白椰揉揉眼睛:“嗯,睡了好长一觉,做了一个怪怪的梦。”
见到现在的易慈,她安心不少,话也多了起来:“我梦到我好像在雪山上,看到了年轻些的你,还有一个陌生人的脸。”
易慈诧异地看着她:“我们?……我们在做什么?”
“好像在堆一个雪人。”白椰说。
“堆雪人?”易慈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事情。
他弯起嘴角,语气带了几分戏谑:“你见过雪长什么样吗?”
白椰摇摇头:“没见过。”
“但是我能感觉到,很冷,到处都是白色的,触感也很凉。”
易慈笑着拍了下她的头:“不是所有寒冷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为雪。”
有点不满他敷衍的反应,白椰嘟囔:“可我就是看到了嘛。”
易慈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而是转口问道:“你为何会梦见我?”
“不知道。”白椰说不清楚,混沌又闷滞的感觉残留在胸中。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用了你的雪莲花瓣的缘故?”
易慈轻轻摇了摇头。
他似乎也不清楚。
他很少拿雪莲救什么人,百年来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主要原因可能也在他在雪山根本见不到什么人。
他只是想来送药,刚刚在雨林,兰拓又清除了一波妖,担心白椰会受此影响,于是前来看看。
不过看白椰的状态,似乎不像是受了影响的样子。
“把药喝完,可以回自己的住处歇着,晚上我会来看你。”
易慈浅浅交代了一句,转身推开门要走。
听他要走,白椰心中一空,有些不安,下意识追问:“你要去哪里?”
易慈推门的手顿了顿,回头,眼眸的光在暗处有些不明朗:“除妖。”
想到令她痛苦的回忆,白椰万万不敢跟过去。
“那您去吧。”
她挥挥手,像是巴不得他赶快离开。
易慈低头哼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随后,他推门离去了。
培育室又恢复成空空荡荡的状态。
白椰喝完药,便回到了阳光房中。
寄居蟹愈发贪睡了,白椰没有能聊天的人,只能静静地靠在树下,凝望着玻璃窗外的海滩小屋。
橙红的斜阳在海平面晕染开来,半个球体都浸泡在海水之中,把整个海面都染红了。
她心里想着刚刚的梦,醒来后,记忆就缺失了大半。
除了少年易慈的脸还留了个轮廓在脑海中,其余人的样貌和声音,都变模糊了。
随着时间慢慢流走,她越想越糊涂,最后,甚至都搞不清楚梦里都发生些什么了。
*
在雨林区集结的植物们听完兰拓的大肆演讲后,没人愿意多待,基本都回去了。
只剩下少数几个植物还停留在原地待命,易慈对其中几个有点印象——白椰那个不靠谱的导游团成员们。
金光菊站在易慈身边,不敢离太远,也不敢靠得太近。
兰拓盯着那些缩头缩脑的灵族植物们,脸上满是轻蔑,随口对易慈问了句:“你执行任务时,他们也是这个恶劣态度么?”
易慈静静想了下。
他身边围着的人还挺多的,尤其聒噪。
于是他偏头轻咳了一下,没有回答兰拓。
遭受冷落的兰拓也没执着在这个问题上,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