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隐匿在黑暗角落中的夹室,这附近没有光源,人烟稀少,仿若被这繁华都市废弃的一角。寂静中的脚步声,空旷的就像是大山中的狼叫,有些阴森。
“吱呀”陈旧的厚木门被推开了,昏暗的光景看不清屋内的摆设,唯有一扇挂着百叶窗的窗户,隐约透射进些许的朦胧。一个黑色的人影立在窗口,渺渺烟雾徐徐升起,将这晦涩的光线渲染的愈发模糊。
“呵,又黑不隆冬的跟地狱似的。”
她说着“啪”的拉燃了一盏低功率的昏黄的钨丝灯。于是,整个房间仿若沐浴在晚霞的最后时光中,有着同样的萧瑟与对黑暗来临的默默悲凉。
“我喜欢黑暗,它可以让我好好的想事情。”
男人吐口烟,缓缓升起的烟雾像面包圈一样掠过他的头顶,接着仿若膨胀的泡沫一下子破碎了。
“呵,隐形了十年,难道你还真的上瘾了?”她脱掉外套,从打底衬衣处取下一个小小的隐形麦克风,“哼,季大少爷,真是又傻又天真!单纯的只知道衣来伸手的纨绔子弟。哼,真是没有挑战性。”
“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或许你现在就真的是月半儿——单纯无邪的美少女。”
男人又吐出一口烟雾,这次他抬起头来眼睁睁的看着它由繁荣到溃败。
“呵,我的心早已在十年前就苍老了,青春死在了那个雨夜。如果我不是天国的女儿,今天又怎么会站在你身边?我要像蝴蝶天使一样活着,站在上帝的右手边,他施舍慈悲,我行使惩罚。在这个世上,有一种正义叫杀戮,有一种公正叫颠覆。这是十年前你站在楼顶,迎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时对我说的。或许我做不到绝对的正义与公正,但是我会尽力的杀戮和颠覆……”
她淋过雨的似的玫瑰花瓣般的嘴唇弯起了一条淹没在阴影中的弧。
“半儿……”
男人幽幽的叫了一声,继而停顿了,仿若这两个字是一种感叹的抒发。
“我不是月半儿,请叫我展芸曦,我亲爱的正柟司先生。”
她款款走向正柟司,爱慕的右手勾住他的脖颈,眼眸中燃烧着炙热的激情。
“半儿,感情的事情适可而止吧!季绍伦毕竟是无辜的,我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对你有意思。”
正柟司剥掉月半儿的胳膊,朝离开月半儿的方向走了一步。他耳廓中的无线耳机若隐若现,仿若他现在还在接听来自某个神秘地方的对话似的。
“呵,你居然可怜他?真不愧是当初响当当的名警探,还是那么的公正无私。感情适可而止是吗?那我对你的感情怎么办呢?我对你的爱已经刻骨铭心了,难道你就一直死抱着过去的回忆不放吗?我求求你,正柟司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你妻子已经死了,你就该让她安宁的离去,不要总在记忆里折磨她。世界本就是新旧交替的,这样才能发展。旧人已然离去,为什么不给我这个新人一个机会呢?我对你的感情早已无法自拔,正柟司,你是不是最应该适可而止呢?停止过去,接受现在。”
月半儿目光楚楚的看着他,她双眸中的碎钻石点点耀眼。
“呵,半儿,你愈来愈难以驾驭了。我们换个话题吧,关于你的专辑,你的事业,你的星途……”
正柟司幽幽的说,他在灯光中突兀的印堂仿若一簇小山丘,有着深邃的魅力。
“哼,你真的把这些当我的生活了吗?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只是障眼法与筹码而已。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意的挥霍它们。正柟司,你似乎在试图把我诱导成一位普通的追名逐利的女孩呢!呵,正柟司,只要你肯爱我,我愿意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听你的。”
月半儿碎钻的眼眸变成了夜空的北极星,略带些煞白的冰冷。
“半儿……”正柟司吸掉最后一口烟,“你知道的,不可能。”
他摁灭烟头,抖抖外套,却不看月半儿一眼。
“哈……”
月半儿哭笑不得的发出声响,她拿起他留在窗台上的雪茄盒,就要取出一根雪茄来抽。这时一个影子掠过,雪茄盒就被正柟司握在了手里,接着放回了外衣口袋。
“女孩子家,不要抽烟。”
正柟司淡淡的说,听不出来任何感情色彩。
“呵,古巴罗密欧,为了祭奠你逝去的爱人是吗?呵,正柟司……”月半儿双眸潮红了,她伤感的哽咽了一下,“我多么希望你这句话中充满的是对我的关爱,即使没有,你假装一下也好啊!就像我在季绍伦面前伴纯卖萌一样,你就不能略带爱意的跟我讲几句话吗?正柟司!”
“半儿,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有两样东西是不能强求的,爱情和生死。”
正柟司半仰着头,仿若在观赏围绕着钨丝灯飞来荡去的白蛾。
“哼,你就只会这么说。好吧,我不强求你了。”月半儿抹抹眼角的泪痕,抬起头洋溢着自信与迷幻的笑容,“来日方长,你的爱早晚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