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泞他们早在二十分钟前接到穆臣报警电话时就已经出警了,向着金狮山的方向,这会儿在电话里嘱咐焦云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待在原地,他们会派人去救夏烨。
可李莲生在拨打夏烨电话那边显示忙音后,就已经失去理智冲出去,焦云草难以想象一个老太太能这般健步如飞,拉都拉不住,只能跟上去,李莲生一掌拍掉焦云草的手机,吼道:“不能报警。”
焦云草不知道刚刚那个电话的具体内容,但根据李莲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夏烨出事了。
他在后面追了几步,脚步忽然慢下来,走在人山人海的美食街上,看着毫无理智的李莲生费力挤开人群往外跑,他渐渐停下来,双手撑在腿上喘气,同时也在心中衡量。
夏烨之于他其实没有什么交集,甚至都不算熟络,李莲生之于他更是噩耗导火索般的存在,他与他们都没有深交,他的目的也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去蹚这趟浑水。
李莲生年纪大,跑得慢,但挤着挤着就消失在他视线里了,眼前都是欢声笑语的学生,焦云草骂了句脏话,还是追了上去。
焦云草的电话在传出李莲生最后一句“不能报警”之后便是一顿撞击声,然后归于平静,许泞叫了好几声那头都没有反应,他知道这手机多半是掉了。
他挂了电话,这时一直跟在夏烨后面的小井突然说方向变了。
小井一直暗中保护夏烨,在那辆套牌面包车从停车场出来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一边紧跟其后一边时刻与许泞他们保持联系,但是对方在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调头,不再是金狮山的方向。
他被发现了。
呜呜鸣笛的警车也迅速调转方向,按照小井实时更新的位置行驶。
十分钟后,小井那头出现持续的鸣笛声和刺耳的刹车声,许泞叫:“小井!”
一阵噪音后,小井骂了声脏话,说:“我没事,但那人直接逆行撞翻两辆车跑了,从金河路窜出去了。”
他跟丢了。
耳机那头全是汽车的鸣笛声,想必交通是一片混乱。
林君在后座联系小何确认袁杰的的状态,小何这边一片祥和,老旧的小区安安静静,他望着楼上亮着灯的窗口,说袁杰下班回来后就没出去过。
听说夏烨这边出了事,小何才察觉不对,迅速上楼敲门,无人应答,他暴力破门而入,然后瞬间大惊失色,家中没人。
林君赶紧要技术队调取街道监控,发现一小时前袁杰的动线是金台大学的方向。
林君交代完后,许泞捧场夸赞:“还是林队神通广大,神机妙算。”
“......”林君差点要翻白眼,“你不是真心的。”
“说好了,一会儿现场你不准去,车上待命。”
“遵命。”
林君在不顾大家反对跟着出警时就被许泞臭骂了一顿,这回儿也不敢回嘴,乖得很。
不久技术队查到小井追着面包车直至金河路,对方将小井甩掉后进入一段无监控的路段,他们观察了该路段的所有出口监控,均未发现目标车辆。
许泞说:“可能换牌了。”
这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也是一个水落石出的夜晚。
另一边李莲生在挤出美食街后,随便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准备关门另一个人挤了进来,是焦云草。
李莲生没空管他,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就给穆臣打了电话,让他去远桥垃圾场。
夏烨在失联前说的地址是金狮山天文台,李莲生给的地址却是远桥垃圾场,穆臣心有疑惑但还是调头,并遵守李莲生的嘱咐没有告诉警察。
穆臣的车一路疾驰,他右腿已经出现剧烈疼痛,脚踝肿起,踩在油门上每一次用力都引起钻心的痛,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得似乎骨节都要从皮肤下冲出来,手背上每一根隆起的青筋都在彰显着他的焦灼。
一滴一滴的雨水撞在挡风玻璃上,像是撞击在他的心上,如催魂的钟在敲打。
他双眼通红,浑身肌肉紧绷,心里默默祈祷。
他从未如此紧张,仿佛人就在他眼前一点点被拉进地狱,他疯狂想拉却拉不住,那种无力感,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夏烨,一定不能有事。
漆黑的夜里,一辆灰色面包车下了高架,缓缓驶进岔路口。
夏烨是被颠醒的,头上罩了一块黑布,什么也看不见,双手被反束在身后,整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令她呼吸困难,脑袋昏昏沉沉。
嘴上被贴了胶布,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好在经过一段颠簸之后,车停了下来,后备箱被打开的一刹那,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人动作粗鲁的将她从车上拽下来,她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扭曲的姿势不动,四肢已麻痹无力,落地时没站稳摔了一跤,身上被粘上了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