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重获自由后,雲霑曾问过谨义,戴罪之人本该以死谢罪,戴罪之身如何能上战场,她为何大费周折冒险将他们救出。
谨义眉头一皱,笑到:“不知究竟是你知道的太少,还是我知道的太多。”顿了顿,继续道,“前神帝黎覃留下的根本都是些精兵强将,又哪能算得上是什么罪犯。大家早已弃甲投戈,当今的神帝又自诩仁义宽厚,一心想有个好名声,神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自然是找不到借口杀你们。只是如今我们这位神帝陛下疑心病比较重,自然也不想给你们留活路,因此只能暂时将你们关押起来。我同他要人,想来他肯妥协,便是知道,边境之地苦寒难耐,危机四伏,若你们都能死在那里他反倒乐得轻松。”
雲霑一惊,并非自己知道的太少,而是小小年纪的谨义知道的太多。
谨义回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我偏不让他轻松。”
“我也不用你们舍生取义奋不顾身,你们到时候只要能机灵些,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雲霑想不通谨义为何要与自己的父亲作对,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所谋?战场并非儿戏,谨义这般不以为意让雲霑甚是不安。然而没想到的是,战场上的谨义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厮杀奋战的她与私下平易近人的她判若两人。雲霑总算明白了,为何小小年纪的谨义能够在灵力受限的人间克敌制胜。
战时,谨义不仅时时刻刻冲在最前面,每逢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她都不畏牺牲舍命相救,如此有情有义的领将,雲霑还是头一回遇见。哪怕前主子,为了保住神帝之位,也不惜尸横遍野。就这样,明明还未来得及将所有的事情想通,雲霑便已经成为义渊军副将,与谨义并肩作战且默契十足。
战争本就残酷,雲霑觉得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谨义偏偏将每一位将士都视作自己的亲人一般,再危机的时刻,她都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谨义曾对众人说过,“有我便一定有你们,没有我也依旧有你们。”众将士听了无不深受感动,雲霑也是在那时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她,这里绝不能没有她。
藏解和琼疗,是天地间稀有的宝物,一个能解世间百毒,一个能疗伤养人,可雲霑从未见到谨义将灵石用在自己身上,她看到的,从来都是谨义拿着灵石替别人治伤解毒。然而使用灵石极其耗损自身灵力,谨义为救伤者时常整夜不合眼,难以想象,她需得耗损多少灵力才能将人一一治好。
雲霑曾无意中瞧见,谨义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后背,本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疗伤之时,谨义又总是将自己放在最后,常常替他人医治完便忘了替自己医治,于是雲霑只能摸黑到谨义营帐趁她熟睡侧身之时悄悄为其疗伤。每到这时,谨义床头那只小蝴蝶都会煽动自己的翅膀,似乎很高兴的模样。
后来谨义时常跑去梅树枝上睡觉,雲霑也就不便医治谨义的后背,却又发现谨义的两个胳膊上也满是伤痕,于是,每每谨义躺在梅枝上,雲霑便改为医治她的胳膊。
谨义于边境众将士而言,有再造之恩,知遇之恩,众人更是在谨义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守护。再艰难的战役,只要有谨义在,众将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千年间,四千余将士竟无一人战死身亡。
雲霑十分清楚,要护全所有人,该是有多难,可是谨义还是做到了。那个温柔坚韧的将军,从不强求任何人,却唯独强求她自己。
……
寒风凛凛,腊梅花瓣散落了一地,床上的盈音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声。
沐泽心急火燎,眉心拧成了结:“神君,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她?”
了途亦是焦急万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借用的神器也都用上了,现下,当真已是无计可施了啊……”
这时,沐泽忽然面色一改,冷静的伸出一只手,随即,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缓缓出现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