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妙芙满心期待着年宴的时候,前朝又出了岔子。
皇上要举办家宴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宫外,以定国公和齐国公为首的太后亲族纷纷上书指责皇上在太后二七的时候举办家宴,罔顾人伦,是对先祖对太后的不敬不孝。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这些勋贵老臣在故意找事,但还是有一些酸襦老臣附和着,更有甚者一名言官扬言要撞死在朝堂上,以正朝纲。
这几天满朝文武就因为这个吵得不可开交。
李宣烦不胜烦,为了避免朝堂震荡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下旨将年宴改在太后三七之后。
刚接到圣旨的时候何妙芙的确有些失望,后来想想也挺好的,起码给了她时间对那个算计她的计划做手脚。
同时还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警觉。
年宴延后时间相对宽裕不少,何妙芙就重新开始挑选宴席上要穿的衣裳。
就在这时候司衣局的管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她正准备裁新衣,不等吩咐就派人将今年的新料子送上门供她挑选。
何妙芙目光晦涩的看着面前红的粉的黄的绿的各色衣料,挑了挑眉,俱是些云锦蜀锦这样的名贵供锦。
她略微有些惋惜,东西是好东西,却不是她这个品级能用的。
何妙芙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面上没有丝毫异样,她笑盈盈的对司衣局的嬷嬷说,“劳你们跑一趟,这些料子我很喜欢。”
说着她抬手指了一匹粉.嫩绣着云纹的蜀锦,“颜色柔和淡雅,就这个吧。”
那嬷嬷一看她选的是颜色浅淡的蜀锦,不知为何眼神有些慌乱,便劝道,“明主子您年轻又得盛宠,这十样锦颜色到底过于浅了些。”
说着上前两步从离何妙芙最近的那个托盘里捧起一匹赭红色暗花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那嬷嬷引诱道,“明主子您好事将近,这批暗花锻又是今年最好的料子,还仅此一匹,年宴上穿上它保您是所有贵主儿中最显眼的那一位。”
她恭维着,脸上的褶子都变得生动起来,:“到时候皇上第一眼就能注意到您呢。”
何妙芙在心里冷笑,穿的这么喜庆,皇上当然第一眼就会注意到她了。
连皇上自己都因为在太后二七里办家宴被没讨得好,她要是真在宴席上传红着绿,岂不是要步皇上的后尘?
何妙芙用帕子遮住唇角的冷笑,这么明显的陷阱,那幕后之人到底觉得她有多蠢才会中这么明显的陷阱。
那嬷嬷说了半天见坐在上首的人仍不为所动,不禁有些着急,又拿起一匹颜色稍淡却仍很显眼的料子介绍起来。
何妙芙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等那嬷嬷说完了,感叹道,“是匹好料子...”摸了摸嫩滑的脸蛋,幽幽道,“但我年纪尚小,这颜色到底老气了些。”
说完不等那嬷嬷再多话,她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吩咐道,“辛苦嬷嬷跑一趟,如兰,赏她。”说完便扔下众人,起身进了内室。
如兰和如云在何妙芙身边伺候了很长时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及时拦住想跟进去的嬷嬷,将一个荷包塞进她手里,笑道,“嬷嬷,辛苦您跑这一趟,这是咱们主子赏你的。”
那嬷嬷左右使劲儿都没冲开两人的围堵,不由得有些恼怒,正想将那荷包扔在地上顺带斥责两句,瞥见如兰两人眼里的冷意,突然清醒过来,拢了拢弄乱的发髻,不自然的笑笑,描补道,“瞧我,一激动差点坏事,两位姑娘别怪罪。”
她肉疼的看着被留下的十样锦,“既然婕妤主子已经选好了,那老奴就去给别的贵主儿送料子去了。”
如兰示意如云去送她,如云点头,跟着那嬷嬷出门。
坐在内室的榻上,何妙芙开始琢磨哪里又出现纰漏,自从大皇子那事以后她步步留心,时时在意,轻易不会多说一句,多行一步,唯恐再在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了哪位。
这次也是这样,时间宽裕,她本打算暗中用自己的嫁妆做一身新衣,她从宫外带来的布料虽然比不上贡缎那样名贵精巧,却胜在样式新颖,两相互补相得益彰,既不会太过惹眼也不落俗套。
只是这样私密的事,她从未向外人透漏过,只有那几个近身伺候的人知道。
所以司衣局的人是怎么知道她准备做新衣的。
刚刚她不是没想过要问一问那嬷嬷,可最后却没开口,一是大概问不到什么,司衣局的人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已经想好托词,她再问也是白费口舌。
二来,既然人都这么明晃晃的算计到她头上,估计也不怕她查。
何妙芙心下一沉,兀自盘算,阁里伺候的人不是被她收服就是被她找借口打发走了,剩下的几人都是南蛮使团来的时候增加的人,她用着还算顺手就没将人退回去,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认真拉拢过也把人都交给自己信任的人盯着。
被她守得如铁通一般的地方,到底是谁还有异心,向外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