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是大晚上被戴上镣铐踏上流放之旅的,她就奇了怪了,这些人是活不过明天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大晚上走。
走之前,苏余也没有见到萧祈泽最后一面,张衍给她带来了消息,因为修渠的事出师不利,再加上瑾妃娘娘的事,陛下昨日罚了九殿下在奉天殿前罚跪,到现在都没有让他起来。
在原著小说中,这个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巍巍皇权之下,所谓的真相和公平不过是制衡的手段,萧祈泽早就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心知肚明远没有亲身经历来得痛彻心扉,这一段话对苏余来说也是同样受用。
苏余轻叹了一声,与其现在去担心别人,苏余认为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命是否能够保得住才是比较现实的。
此去西南边境路途遥远,据说犯人流放的地方要不就是充满毒瘴、野兽横行的密林,要不就是沙匪肆虐、物资匮乏的荒漠,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到了那地方都不一定扛得住,更何况是苏余如今这般连破麻袋都不如的身子。
更何况这路上押送的解差从来都不把流放的犯人当人看,动辄就是动手打骂,毕竟这山高路远,路上死几个囚犯倒是也正常。
苏余手上脚上都上了镣铐,还没走多久就已经被磨起了血泡,铁链还随着她行走的步伐不停地在肌肤上摩擦,反复折磨之下痛得她几乎走不了路。
犯人都被铐在了一起,苏余头晕眼花摔了个大马哈,其他犯人也被带得摔倒在地,有几个解差瞧见了立马拿了鞭子上来抽打,嘴上骂骂咧咧:“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开始装死?”
苏余挨了几鞭,不过这几鞭跟诏狱里的比起来,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抚摸了。
但苏余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又被打了几鞭,自然是躺在地上几乎起不来。
解差从不会对犯人有丝毫怜悯,苏余站不起来,那个年轻的差役便发了狠继续打,就像是对待牲口一般。
就在苏余躺在地上拼命咳嗽的时候,为首的差役突然抓住了正朝着苏余挥下的鞭子,拿着鞭子的差役眼神中似有不解,从前一直都是这样对待这些犯人的,他们的头儿从来没有过任何意见,今天怎么出手袒护了?
他们的头儿是个大胡子男人,大胡子扯过他的鞭子,随后把他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两人说完话之后,方才拿鞭子打苏余的人便返回来继续催促:“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这女的怕是走不动了,你们边上的人帮着扶一下,不然谁都走不了。”
苏余身旁同样被铐着锁链的犯人此时正目光呆滞,仿佛还在消化解差说的话,解差给了这些人一鞭,犯人们立即行动起来,把苏余从地上拖起来,架着她走路。
苏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些人半架着继续上路了。
那个年轻的解差有些不屑,但奈何刚才头儿说了,那个女人上路前上头来了两拨人吩咐,路上一定要好好关照她。
凡是流放的犯人都会有名册,解差都会仔细瞧过,那个女人解差也都知道,从前得过皇上的封赏,位晋太傅,还差点成为晋王妃。不过既走到了流放的这一步,基本也就没什么翻身的余地了,而且大多流放的犯人都抄家、搜身过,解差也都捞不到什么油水,本就是个苦差事,每日看到这些犯人更是没来由地冒火气,犯人们自然也就要吃些苦头了。
不过没有想到,这流放的犯人竟然还有“上头”的人惦记,指名道姓要关照,那这些解差自然也是不能怠慢。不过,这毕竟是流放,这些个解差能给到的关照至多也就是少打你几下。
苏余一路上被人拖着走属实有些难受,胃里滚烫灼烧犹如翻江倒海,甚至还差点吐到了这些拖着她的囚犯身上,不过大家身上本就是脏污不堪,也没有人嫌弃什么。
到了夜里,解差让大家就地找块大石头睡觉。
一路上的辛苦劳顿让苏余身上的伤痛发作得更加厉害了,但她早已经不是起居都有人伺候的大小姐,只能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哼哼唧唧。
就在苏余快要昏睡之际,突然有一双温热的手捉住了她的脚踝摆弄,苏余立即惊醒还往后缩了好几下。
白天的时候苏余就观察了一下,这一路被流放的犯人有二三十人,女眷却是寥寥无几,看起来大多都是有些年纪的村妇,像苏余这般年轻的妙龄女子并不多,而且那些女子也都不似苏余一般被锦衣玉食养得细皮嫩肉。
从前在满是达官贵胄的上京,苏余从未觉得自己在一众官家小姐中显得有多么姿色出众,可到了这里就不同了,有时候长得美,未必是一件好事。
在苏余惊慌失措间,伸手握她脚踝的男子笑着开口:“俺懂点医术,你这脚要是一直戴着镣铐不治,恐怕还没到地方腿就废了,俺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上点药。”
眼前的这个男人黢黑的脸上满是真诚,粗粝的手上拿了一些捣碎的草药,姿势也很谦卑恭敬,只是伸手却并没有靠近,看来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