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洒银波,丝丝缕缕渗入窗中。唐妙兴再次从短暂的一梦中惊醒,不由一阵心悸,好似梦中那双满含水光的眼睛依旧紧盯着他不放。
手指颤了颤,他随即遮住双目,无法忽视内心深处喧嚣的欲望和与之纠缠无休的自愧。
她大抵只是出于想要替他舔舐伤口的想法才会有那般行径,可他做了什么?他将手指深深贯入她口腔中去时动作必然不够轻柔,甚至是粗暴,故而才擦伤了她的唇角。
她一片好心,他呢?
他的回应就是如此下作不堪的遐想吗?
睡梦中有,清醒时更甚。
仿佛那潮湿的触感再一次盈满他的指掌,柔软湿热的唇舌轻吻、舔舐,痒意与痛遍布掌心,透过伤口潜入血液之中,遍及全身每一寸。
轻吻与舔舐、散乱又稠密地落下。
也或许他还可同等偿还呢?
——或加倍。
脑中始终紧绷着的弦倏然崩断,唐妙兴猛的张开眼。无法忽视自身不该有的变化,他头疼又无奈地坐起身。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对言九,他不敢说自己一丝半点绮想都没有起过,却都无足轻重,微小的随时都可掐灭。
似这样蓬勃炽烈的□□却还是第一次。
就为她舔了自己一下,竟能失态至此。唐妙兴深吸一口气,比起本能支配下身体上发烫发麻的痛,他更难忍受丛生的杂念与抗拒之感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
如此痛苦,他得不到半点欢愉。
他不能想着师妹做这等下作肮脏的事。
时机不对——他应该耐心沉着地等待,等有一日他们结为夫妻,那时才名正言顺,才不算冒犯。
现在……
现在。
四下寂寂,唯有他的喘息一声重过一声。思维这东西无法压服,他越抗拒,它就越强大。唐妙兴有些心慌,修行修心,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忍。滋生于心底的声音嘈杂,不断萦在耳边要他屈从。
不会有人知道,师妹更不会。
只做一次,就一次。
就——一次。
他紧按着大腿的手一动,又狠狠收住,掐得更紧了些。痛感勉强使他清醒几分,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细软甜腻的声音:
“师兄,你也睡不着啊——”
他一惊,循声低下头,只见一个黑影正扒着他的床沿——是言九。她正蹲在床边,下巴抵着床榻。黑暗中一双银红的眼睛亮而闪烁,幽幽鬼火般死死映着他。
这场面太诡异,甚至是悚人。
对一个杀手而言,被人于暗中悄无声息欺身近到这种地步,实在过于可怕,他甚至应当遵循本能出手直刺她脖颈。
但唐妙兴没有。
尤其对这个状态以及正打算有下一步动作的唐妙兴来说,他脑中空白了一瞬。言九趁机猛然探手捂上他的口鼻,一施力便将他向后压倒下去。
唐妙兴反应过来的时候言九已跨坐到他腹上去了。
他虽然没有裸睡的癖好,但睡觉时更没有穿上衣的习惯。柔软的触感从腰侧挨蹭着擦过,陌生又奇异。唐妙兴这才惊觉她衣着单薄稀少,一片黑暗中唯有流丽的身体曲线清晰无比地落入他眼中,如鬼似妖。
两侧的挤压感越来越重,唐妙兴下意识觉得不妥,抬手握上去想要将其扶开。明明她体温不高,通体始终泛着凉意,触上去的那一刻他却觉得好似一壶滚水溅泼了满手,灼人无比。
——他怎么能去掰师妹的腿!
其实她不重、捂得也不紧,可唐妙兴却有些窒息了,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从他脑中一划而过,如惊雷,炫目耀眼,震耳欲聋,将人整个灵魂都从此世剥离出了一瞬。
他拼命克制,沉重灼热的吐息却还是溢出打在言九掌心,她思量了一下,放松了几分对他的控制,俯下身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兄,别出声——让师叔发现了他一定会打我的。”
发丝散落在他颈侧胸前,细密的刺着他。唐妙兴知道自己一定是彻底失去自制力了,才没有立刻推开她,反而沿着她的后腰一路抚上肩头,缓缓将她压下,使她趴伏在自己怀中,而后收紧双臂,静静地环紧了她。
言九乖得很,一动不动地待在他怀里。等了半天,唐妙兴没有进一步动作,她有点纳闷儿,疑心他是不是睡着了。
毕竟这会儿已夜半三更,熬夜这事上,他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现代人。
“师兄,”长而尖利的指甲在他胸前戳弄了几下,又以整个手掌覆上去,感受着手下几道纵横的伤疤,她道,“你胸好大喔。”
这近乎淫猥的话语从她嘴里冒出显得异常割裂,唐妙兴不好说究竟是事实如此还是他本心不肯责怪她,他竟然半点不觉得这话粗俗,更不冒犯。
有点可爱。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