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亮的铃声骤然从半空中划破开来，原本安静的梯形教室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热水，慢慢变得不安分起来。
周翊然很识相，及时结束这堂课，“今天就先讲到这，下课。”
整齐的教室随着这一声令下，立刻就被搅散了，一百多号人做鸟兽散。
陆续有学生，大部分是女学生，走到讲台来，“周老师，送你的，苹果，平安夜快乐！”
还没两分钟，讲台上便多出来十来个带着圣诞元素的盒子，里面该是装着苹果。
周翊然吃惊的同时也露出几分感动的神色，“谢谢。”
这些学生送完苹果，都离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款羽绒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款款走到周翊然身边，双手奉上她的那份平安夜礼物。
她目光晶莹闪烁，声音清甜，“周老师，平安夜快乐。”
周翊然甫一落眼于她手里的礼物，眼神一凝，“谢谢你同学，但是这个我不能收。”
“为什么，您不都收了他们的礼物了吗？”女生的视线往桌上的那排苹果一扫，“我的礼物有什么区别？”
周翊然为难道，“你的礼物太贵重了。”
女生莞尔一笑，“这个有什么贵重的，不就一个钥匙扣吗？”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平安夜快乐。”周翊然回身去关了投影仪和电脑，拒绝的意图很明显。
女生见他不收，不再坚持，反而问起周翊然，“老师，今晚有安排吗？”
周翊然眼底浮出一点笑意，“嗯。”
女生轻咬下唇面，又漾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是跟佳人有约吗？”
来到明大半年，周翊然甚少主动在学生面前提起跟学术无关的话题，这次也不例外。他听出来女学生的弦外之音，但他却是故意转移话题，“虽然明天就是圣诞节，但是下周的实验报告，记得提交。”
女生猝不及防，张皇着神色，眼睁睁地看着周翊然裹上所有的苹果跟课本讲义，大步流星地离去。
到了停车场，周翊然将东西一股脑泄在后排座位上，风衣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
是晏晚儿发来一张照片，他没有任何停顿，下一秒就给人打过去电话。
“喂，周老师。”
周翊然问道，“你在明大？”
晏晚儿发过去的照片拍的正是他们学院，“嗯，来接你回去，可以吗？”
周翊然的嘴角忍不住弯起，他解了安全带，下车，“你就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找你。”
今天是周二，一周之中唯一的休息日，原本她是跟周翊然约好在家等他，但是临时她又变了卦。
她想给周翊然一个意外的惊喜。
几分钟后，树丛后转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人，朝她阔步走来，“这么冷的天，怎么过来了？”
周翊然拿下围巾，套在她的脖子上。
就在风中站立几分钟，她的脸被吹得没了温度，但不妨碍她先吹一波彩虹屁，“我们的周老师，怎么能这么帅呢，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周翊然眼含笑波，他很清楚她的话里有几层是真，又有几层是在忽悠他，偏偏每次他都能被夸得心花怒放，“走吧，车在停车场。”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拥着晏晚儿往停车场走去。
从小花园里转到校园大道上，周翊然和刚才要送他钥匙扣的女生重新遇上。
“周老师。”女生是跟他打招呼，但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晏晚儿身上。
周翊然微微颔首，牵起晏晚儿，融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去，徒留下那个女生伫立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
周翊然是这学期刚来接的他们班，几个月的相处，她发现他温文尔雅的另一面，总是跟女学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他这样的条件，喜欢上他的女生太多，不是没有女生打他的主意。
就在刚刚，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不过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爱的人，留给别人的只有克己复礼。
停车场那边，晏晚儿坐进副驾驶，狭小的空间为她阻挡去寒意，她舒服地喟叹一声，瞥到后排的座椅上堆着平安夜的礼物，想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你学生送的？”
“嗯。”周翊然调高温度，又帮她调整出风口。
晏晚儿问道，“去哪里吃饭？今晚好多餐厅估计都得爆满。”
“没事，我预约过了。”
周翊然应该是做过功课的，他走的路刚好和拥堵的路线完美避开，没多久，她就被他带到一处隐蔽又安静的私宅。
如果只看房子的外表，她是绝对想不到这居然还是一处私房菜菜馆。
周翊然给她解惑，“这家店实行预约制，我提前一个月就来预约了。”
想到他一个月前就着手准备今晚，这份心意令晏晚儿不得不动容，“会不会很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