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骑马装过于显眼,为保安全,请陛下换上卑职的便服,卑职稍后就将衣服送来。”
该说不说,姜正玉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尚泽世除了点头表示应允,别无选择。
得到明确的回复,姜正玉这才终于离去。姜正玉前脚刚走,在外头候命的小房子后脚就进来替尚泽世忿忿不平。
“钟大人怎会教出一个如此不懂尊卑礼数的下属来!陛下您也不生气。”
“你就当寡人气不动了吧。”
尚泽世倚着炕桌长舒了一口气,手里无意识地做起摩挲的动作。
小房子见状,赶忙先去妆奁旁取出扇盒中的檀香扇,用双手恭敬地递上前去,然后才表:
“您这几日思虑颇多,又赶上葵水之期,龙体不可能不倦乏。依奴才之见,不如把刘太医换回来,给您再调理调理。”
接过檀香扇的尚泽世习惯性地开始把玩,“寡人不过是有些累了,就别折腾刘太医了。”
摸到扇坠的时候,尚泽世忽然感觉不太对劲,低头一看,竟然发现:原本有三颗的血玉珠子只剩两颗。
若是连圣安宫都遭了贼的话,负责保障皇帝个人安全的暗卫首领和负责守卫整个皇宫的郎中令,明日早朝都得去承极殿跪着负荆请罪。
因此,尚泽世和小房子的第一反应,都是那颗不见的血玉珠子多半就在暖阁内的某个地方。
“奴才去看看在不在盒里!”
小房子着急地再次打开扇盒,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盒壁。
与此同时,从炕上下来的尚泽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也不见血玉珠子滚落。
惶恐不安的情绪瞬间挟持了尚泽世,她开始趴在地毯上逐一扫视珠子可能藏匿的角落和缝隙,连小房子出去喊人帮忙的动静都无所察觉。
最后,整个圣安宫的人都在四处翻找血玉珠子,直至送衣服的姜正玉过来,也没人高呼一声“找到了”。
尚泽世失魂落魄地看着姜正玉送来的便服。
那是一套通体颜色接近素白的粗麻衣衫,虽不是丧服的形制,却也如同缟素了。
由宫女们脱下龙袍、换上素衣的那一刻,尚泽世蓦地想起昨日太后在国寺说的话。
“人活着就得为自己着想,所以要给自己在乎的人留有余地,才不至于迷失了自我。”
彼时,尚泽世还觉得太后的车轱辘话深奥难懂,此刻却恍然大悟。
“原来我这五年,竟是没有一日不在服丧。”
一滴泪陡然从尚泽世的脸上坠落。
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宫女们没有看见,还在思考血玉珠子究竟去了何处的小房子也没有注意,而一旁等候的姜正玉目睹了过程。
这人似是完全不懂体察圣意,一张口,不问人缘故,只让人抉择。
“陛下现在要继续找珠子,还是出宫?”
亟待作答的现实问题一把将尚泽世拉出了自我世界。
环顾四周被翻乱的陈设,尚泽世竟觉内心从未如此平静过。
“出宫。”
惊讶于尚泽世的冷静语调,小房子犹豫过后,还是问出:“陛下,要不奴才留下带人去御花园和百兽园找找吧?”
“好,若实在找不到……”
尚泽世半途止了言语,一众宫人莫不屏气摄息。
弄丢闵安郡主的遗物,下场会有多惨?这个问题连最受宠的小房子也只能回答“自求多福”。
众人都以为尚泽世马上就会露出杀意,不料尚泽世却只是默默地解开扇坠,接着将扇坠放在小房子的手上。
“往后收好这两颗,不必命内务府另择血玉补上。”
寻常人家吃午饭的时辰,对于醉月迷花楼而言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晨”。
“晨”起倒夜壶的年轻伙计刚回到院里关上后门,忽然感觉耳旁一阵微风拂过,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寸劲点住穴道,颈部以下立时动弹不得。
他正欲喊叫,只听一个陌生又压迫感十足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大内办案,速叫你家主人接驾!”
少顷,一身灰白布衣的尚泽世坐于大堂中间的灯挂椅,右手执扇柄一下又一下轻敲左手心,视线缓缓扫过面前垂首跪着的几个衣着艳丽之人。
跪在最前面的是眼屎还没擦干净的老板,衣服和靴子穿得乱七八糟,却不敢动手稍微整理一下。
只因姜正玉自站在尚泽世身旁起,就朝众人释出了一股热腾腾的杀气,从练家子的站姿、到锐利的眼神,无有一处不在警告他人——莫要轻举妄动。
一左一右跪在老板身侧的人倒是收拾得些微好点,右边的年轻男子只是没来得及梳发髻,左边的年轻女子甚至还有功夫戴上两只耳环。
打量完这二人,尚泽世面无表情地问老板:“他常点的就这两个人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