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庭望做饭应该很熟练,没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听了某人的话,都是蒸煮一类。
牛肉羹汤,清蒸鱼,白灼生菜。
孟怀把菜端上桌,餐厅的灯亮起来,两人各自占一边,客厅里的电视上在播放着一部动作电影,这间以往过分安静且黯淡的屋子,此时才有了一些声响与生机。
两人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多话说,只是聊了下东临的近况,其实孟怀是有话说的,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章庭望拿了一个碗和一个汤匙,盛了一碗羹汤,放在孟怀的手边等它放凉,她夹一筷子他夹一筷子,盘中的食物越来越少,没几个来回,眼前的碗碟空空如也,就只剩沾余的一点油汁。
章庭望先吃完了,孟怀还在喝他盛给她的汤,他也没去干别的事,只是坐在她对面,也没有看手机。孟怀专心喝汤,他则不时看她片刻,孟怀不知道她喝汤有什么好看的,但他的眼睛实在有点太亮了,像是等着她说什么似的。
可等她回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又转移到客厅电视的屏幕上,里面的男人拿着手/枪,抵住一个纹身男的脑袋,然而男人的脖子上却架着一把匕首随时会被割喉,你宰了他我宰了你,略微老土的剧情。
章庭望当然知道孟怀已发觉自己在看她。他故意的,只是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一直到孟怀不紧不慢地把汤喝完,他也没有听到自己期待听到的。孟怀想收拾一下餐桌,章庭望率先站了起来,把碗碟垒到一起拿去厨房了。
然后他开始擦厨房操作台的污渍,孟怀站在他身后洗手。背对着孟怀,他像是唠家常一样问:“觉得还合你的胃口吗,我做的饭。”
孟怀正在擦手,如实回答:“怎么会不合胃口,你厨艺很好的。”
背对着她的某人貌似很有成就感,嘴角翘起来一点。除了季承远,他还没给别人做过饭,连章老董也没尝过,准确说章老董应该都不知道他还会做饭。
走到客厅孟怀才明白过来,他不会是在等着听这个吧,听别人夸他的厨艺。
可是她不是说过吗,这顿饭刚开始的时候,孟怀就说他做的菜很好吃。那时候他好像正要去拿汤勺,估计是没听见吧。
两人头一次待在这种封闭的私人空间里,多少都有点不自在。
章庭望清洁完厨房,看见坐孟怀在沙发上看手机,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她回答他说:“不用,我已经很饱了。”
确实一时找不到话题,倘若他也坐到沙发上去,俩人要么相顾无言,要么一起盯着电视屏幕装作目不转睛的样子。章庭望便去窗台边上站了一会儿,这片小区较为僻静,透过窗只能看见近处的黑暗里星星点点的光亮,远处则是一片灯火通明。
他的背影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孟怀拿过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小。
章庭望听见她的声音:“章庭望,我们聊会吧。”
见他转过身来,她又说:“工作上的。”
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一些,由于重量的挤压生出几道褶皱,他坐在她旁边,问:“什么事?”
孟怀这才去看他,同他大致地讲了下孟慨以及他的后期工作规划,孟慨想出资聘用一支研究团队,人还没定。她知道章庭望每天也是在为这个事情颇费心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你们可以介绍认识一下,是否合作自然是你们决定,但可以事先了解一些对方的策略嘛。”
章庭望内心很意外,但冷静的眼睛依然冷静,他没有对她的建议作出任何回应。
空气恍若凝固了一般,在流动的时间里停留半晌。
孟怀见他迟迟不说话,也只能用沉默回应沉默。她原以为他会很快答应,或者说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人选而拒绝。
不论是哪一种,她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没想到他无言以应,这是预料之外的一种。注意力重新移到屏幕,电视频道已经开始播放起抗日剧,炸药包点燃后炸起黄土,烟尘翻滚。
“你慢慢考虑吧,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孟怀起身,而后是规律而轻缓的脚步,拖鞋接触地面,哒哒作响。像踩在他心上一样,那声音越来越小,人也离他越来越远。
路过一盏银白色的落地灯,她走进了房门。
然而就在孟怀打算关上房门的时候,有东西抵住了门,随即是一阵反作用力。
原来只剩狭小的门缝,现在却被拉开到近十公分,孟怀抬头,平直的视线里,看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孟怀,我们谈谈。”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同他说话的时候他却装作哑巴,现在休息了又来硬拉她的房门,刚才对她莫名冷淡,现在想理她了又来,孟怀有点生气了。
“明天再说。”
她的语气有点生硬,她自认为平时还算是个好脾气的人,现在态度骤变,脸色明摆着,她想只要他此刻不装聋作瞎,应该就领会到她现在不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