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盛放着褐色药汁的青瓷碗,殷珠眉头狠狠皱起,如临大敌。
“不吃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少当家。”
江来语罢,还故意将药忘殷珠前面推一推,看见殷珠抗拒,笑得更欢了。
“真的很苦。”
躲是躲不过的,命重要。殷珠深吸一口气,拿起药碗,闭上眼,如同壮士断腕般一口闷了。
艰难咽下那苦得不像人间能有的东西,殷珠连灌两杯茶水才消散掉口腔中的苦味。
“少当家好魄力。”
殷珠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好歹把你的笑意收一收。”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劣,喜欢给人熬苦药看人出丑啊!”
“药的口味这也能怪我?”
“那你敢说你看别人喝苦药的时候你不开心吗?”
江来摸摸鼻子,他还真不好反驳。
他小时候方不绝问他怎么给人煎药那么开心,他也是很实诚的说了,喜欢看别人不乐意喝还必须得喝的样子,方不绝笑骂他寡言少语的居然憋着个坏的。
精神不大正常后,就更乐意看了。
但这话就不方便说了。
江来扫了眼殷珠,正经道:“药苦才能长教训,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
殷珠初听觉得有道理,细细一想却不对,“那我这被别人下毒,又哪里是我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明明就是你恶趣味!”
江来眨了眨眼,居然不好骗。
收起碗,朝外走去。
“我先走了。”
“少当家可不要忘记了好好筹划。”
“知道了知道了。”
殷珠拖着腮帮子看着江来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
江来说话欠欠的,却比以前顺眼不少。
话说开后,许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目的,两人关系也不似以前那样端着,熟稔不少。
不过,说到筹划啊……
殷珠在屋内静坐片刻后,起身理了理衣袖,打算去一趟赵伯伯那里。
途中经过小花园,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殷珠想都没想就立刻身,准备走另外一条远点的道路。
可杨起听见动静回头,已经看见了殷珠,连忙出声:
“阿珠妹妹!”
“阿珠妹妹,阿珠妹妹!”
这下殷珠就是连装作没看见都不成了,只得扬起一个笑脸,回头看向杨起,“杨起哥。”
杨起小跑来到殷珠身旁,“阿珠妹妹怎么走路这么专心,我都喊你好几声了。”
殷珠抿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在想事,没听见。”
杨起也不大在意这事儿,反正也是顺口一问,“难怪。”
杨隆背后的是什么人还不知道,纵使现在殷珠心头恨得牙痒,却也只能暗处提防,明面上跟以前一样笑着,一口一个杨叔叔杨起哥。
殷珠看着眼前英气的青年,杨起哥小时候活泼善良,好动起来却调皮得不像话,气得他爹娘牙痒痒,长大后虽说话少了些,但瞧着也是个浓眉大眼的正气青年。偶尔狡黠时,依稀还能看出小时候调皮的影子。
两家关系亲近,杨起在武威镖局时常一待就是几个月,殷珠和杨起一起长大,杨起于她,是兄长,也是朋友。
殷珠看着面前大度的说着没事没事的青年,心里头涌上一股浓重的难过。
杨叔叔做的事,杨起作为他唯一的孩子,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摔破霁蓝釉胆瓶,也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吗?目的是什么呢?
殷珠又许多问题萦绕在心头想问一问,又想起杨起当时说的那句“殷叔待我,如师如父”,不由得讽刺一笑,将那些问题重新压回心底。
稍稍抬头直视青年,殷珠淡淡道,“杨起哥,我要去处理镖局事务了,你有什么事吗?”
杨起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眸,心头的惭愧使他不敢直视,费力挪开视线后,才开口道:“没……没什么事,就是恰巧碰到了,见阿珠妹妹处理镖局事务辛苦,想让你注意身体。”
“是得好好注意身体,不能仗着自己年轻过度操劳。我前些日子估计是累狠了,头狠狠疼了两回,不过后来休息好了就没事了。杨起哥你在武馆应该也有不少事要做吧,也要注意休息啊。”
殷珠说话的时候,仔细注意着杨起脸上的表情,看到对方听到头痛时的微变脸色,心头一沉。
他果然知道!
“多谢阿珠妹妹你关心,我会注意的。”
杨起欲言又止,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有不舒服就得去医馆找大夫瞧瞧,一定要去啊,不能不当回事的,不舒服就得去看大夫啊!”
“阿珠,不舒服就要去看大夫啊!”
杨起颇为激动,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双手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