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走后,殷珠阖上眼无言静坐,心里却越发烦躁,不耐的揉了揉额头,这下书也没心思读了。
各种情绪一齐在心头翻涌,使得殷珠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杨叔叔杨起哥才好。
轻叹一声,殷珠唤来长青。
“我出门溜达溜达,长青你去跟赵伯伯那边说一声,晚上不用留我的饭了。”
“好。”
出了镖局,便看到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神态各异,与叫卖声、笑闹声混杂在一起,好一个人间烟火景色。
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殷珠心里也暖和起来,脸上有了笑意。
江来的问诊小摊在哪儿来着,让她想想,好像谁提过一嘴,说是在谢家酒坊附近不远处……
殷珠沿着街边慢慢走着,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摊贩。
兴致上来了,还找卖糖老伯买了根糖人。
糖人被咬了一半的时候,殷珠终于找到了江来——一处被人团团围住的桌子前。
只见那桌前一老翁被一老妇扶靠着坐在地上,面如菜色,捂着胸口进气多出气少的。
那老妇泪如雨下,指着她面前的江来怨骂:
“好你个后生!身上没什么本事也敢乱开药,我家老头子原只是有些咳嗽,按照你开的方子吃了药,现下却成了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怪老婆子我贪便宜来你这儿看病,谁料便宜果真没好货,我可怜的老头子啊……”
“这辛辛苦苦大半生,好不容易老了攒下些薄财,怎么能想到人比钱先走一步呢!天哪……”
那老妇人的哭诉着实叫人可怜,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江来半蹲在那老妇人面前,仿佛听不见围观者的训骂似的,只是执着的想去观察老翁的情况:
“婆婆,三日前的正午,我为这位老丈看的病,当场写的药方。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给的诊断是饮食不节以致痰火内生,病邪犯肺,晚间难以安眠,我开的是止咳加安眠的药方子。”
“这位老丈的身体看着有危险,婆婆你好歹让我先看看,恐怕出些什么事,若是我开药开错了我自会承担结果。”
老妇人听着江来说老头子身体有危险时还有些慌乱,听到江来的最后一句却镇定不少,此时那老头子的手还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臂,思及两人计划,老妇人又安心不少。面上却是一副惶恐面容,扯着老头子的身体往后靠,避开江来的触碰。
“你先前开错了药,搞成了这个鬼样子!现在还要来说什么看病,莫不是又想坑骗钱财不成?还是说你开错了药你不想管?”
随后两方又是一番拉扯。
殷珠在旁边听着,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三两口咬干净糖人,拨开站在前面的小孩儿,上前一步,声音有力,“这位婆婆,你既然不信任他,那我另外来找个医师可好?至于那药方子是否正确,不如让他在纸上默写出来,寻人来看看是否正确就是了……婆婆你是在哪家药房那位先生那里买的药,我去给您找过来问问,也看看是不是抓错了药,你看这样可好?”
老妇人神色明显有几分慌乱,不过马上又镇静下来,指着江来反问殷珠,“上次他给我开的药方子我丢了,现在抓的药也喝完没有了,老婆子我又不识字,要是他这次写的跟上此不一样我又怎么知道?我家老头子都这样了,你们是不是还不想负责!”
殷珠在心下叹了口气,“有账本的,药房先生那里抓走了多少药,他总是要记录下来交给东家看一看。”
那老妇人慌乱神色更甚,眼睛频频看向那半死不活的老头子,“那……那这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互勾结来骗我……你们话多我说不过,我就来要点治病钱,免得你们来坑骗老婆子我……”
老妇人衣着朴素,身上还打着不少补丁,脸上布满皱纹,此时眼神浑浊眼底含泪,叫人觉得心酸可怜。
围观的人对着江来和殷珠指指点点,说些世风日下之类的话。
江来神色晦暗,显得有些深沉。他缓慢的站起身,也不再说些什么先看看老丈身体如何的话,嘲讽开口:
“我开了药方子后,又没说要去哪家药房取药,哪里来的勾结一说?”
明眼人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可那老妇人不搭话,只是哭着,便显得江来与殷珠有些咄咄逼人。
殷珠并不理会旁人的指点,仍是朗声开口,咬字清晰,“那药房在哪儿,药房先生姓什么,什么模样?婆婆你什么都不讲,抓药买药没有,有没有骗人我们都不知道!”
殷珠话一出,周围指点的声音倒是安静不少。
一道清脆的声音接下了殷珠的话。
“这位老丈看着情况严重,婆婆你既不去带他治病,旁人要看看你还要拦着,抓药什么的也说不说……也说不好,是不是婆婆你故意不给老丈治病,反而倒打一耙来讹人吧?”
陈玉嬉皮笑脸的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