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契约锁定的几人同时想要追上来，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黑发蓝眼的脸。
前进的步伐被硬生生止住。
“速战速决，把安带过来。”
扶光的尾音消散在空气中，人已不见踪影。
“好。”
“程楠他一个人……没关系吗？”窝在扶光怀里，布蕾愣愣地抬头。
扶光笑容寡淡：“男人不能说不行。”
布蕾哑然。
她看出扶光此时不想说话，环住她的手也微微发紧。
真难得啊，看到她这个样子。
******
“让开。”
1号不耐催促。
“你们恢复自我意识了？”程楠问。
1号笑：“一直都有，只是无法控制自己而已。”
“后来我们发现，只要顺着约定做，目标和赫利达一致，就能慢慢恢复身体的掌控权。”2号接话。
“意思就是，你们对莉莉丝和布蕾的攻击，都是自愿的，对吧？”
“我们没有办法。”5号语气无奈，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几个人理直气壮站在对面，甚至开口劝他：“兄弟，不至于，一个npc而已，他们npc之间的冲突我们插什么手？”他们洋洋自得，“这都是地图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就连控制台也只能在一定范围里限定他们的出场顺序而已——换句话说，跟着你们的那位npc，命中注定要死在赫利达手里。”
他们爱莫能助地摊手：“过程并不重要。”
程楠沉默，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所以也别为难我们了。”1号叹了口气，“刚才不得已攻击你和你队友，哥们给你道个歉，出去请你吃饭。哦对，还有之前的那个异种，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也不缺这点积分，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帮你再杀一个，多大点事。”
话说得很亲热，最后甚至有点苦兮兮的感觉：“我们就是想早点把这劳什子契约给解除了，大家都是同期选手，以后可能都会在联邦军校，再过段时间说不定一起上战场，哥，你看……”
弹幕里本来就有零星这些选手的支持者，都是排名靠前的潜力股，大都代表着瑟维斯星区的脸面，观众对他们本就宽容。此话一出更是吸引了一大批赞同者，纷纷觉得同为选手实在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何况只是为了区区一个npc？
尽管他们攻击束手束脚的程楠与扶光时，可远比现在肆无忌惮。
可惜观众中专业人员到底不多，大部分都是凑热闹看个开心，光知道场中打得激烈精彩，其中曲折鲜少了解。
少量几条质疑的弹幕也迅速淹没在支持中。
程楠并没有反驳，只是不咸不淡道。
“我了解过精神控制。除非你的想法和控制者的命令百分百吻合，否则绝对没办法恢复一星半点身体控制权。”所以对扶光精神体铺天盖地的攻击，对安毫不留守的狠辣偷袭，与他看似胶着实则故意拉开距离利用他的顾虑，都是他们自己真实的想法。
甚至到后来，到底是为了突破他们的防线抓住npc，还是以npc为借口攻击程楠等人……
他们未必不清楚。
几人笑容一僵。
他们和程楠解释的目的其实很明确。当然不是觉得有愧于程楠怕他误会——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星区的比赛都会实时直播，而受众囊括联邦和帝国。
除了乌枞那种异类，没有选手会轻易在比赛中表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这更像一个表演。
在这里实力至上、正义至上。观众欢呼雀跃，狂热追捧他们精心制造出来的，优于众人又高于众人的形象。
强者不会在意那种东西，就像现今联邦军校的首席，即使论坛里建了他的一座又一座高楼，每次比赛后都必然掀起血雨腥风。外界对他毁誉参半，褒贬不一——但这对他构不成任何影响。
联邦不会允许舆论对他产生影响。
他们则不同。
几人脸色沉沉，3号突然哂笑：“程少爷见多识广。”
方才和缓了一些的气氛急转直下。
“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准，尤其是在挑选队友上。”他神色阴冷，“你不会真觉得她是想要去追击赫利达吧？”
“大家都想赢，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能够共情npc。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初赛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选手，二赛突然脱颖而出，还恰好吸引了你的注意力，顺理成章与你组队——听说你警惕心很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队友，要说其中一点猫腻都没有，程少爷自己相信吗？”
一字一句，嘲讽之意不言而喻：“比起我们来，听之任之的程少爷倒更像那个被控制的一方，指哪打哪，这么好的‘朋友’谁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