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玉有些惊讶地抬头,见到了来人。
陆淮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看,大踏步朝她走来。
在最初的压抑过后,宁晚玉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情,恢复了一直在陆淮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嘴角带着浅淡的微笑,声音也是如此:“夫君。”
“嗯。”陆淮应了声,站在了她身侧,不动声色问:“不知这位是?”
宁晚玉介绍道:“我的表哥。”
“余流川。”余流川也在审视着陆淮,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原来是表哥。”陆淮说:“之前倒是没听内人提起过。”
“我看表哥仪表堂堂,不知现在在哪高就?得空不如同去小酌两杯?”
“说来惭愧,现在还在家中,靠一些拿不出手的手艺赚钱,估计入不了陆公子的眼,便不说了。”
余流川的答话倒是落落大方:“前些年一直在遍历山川,读书人读过万卷书,也该行遍万里路。也是前些日子刚回来,这些天还没安顿好,没有前去拜访,倒是我的不是了。”
站在他身侧的宁晚玉,在余流川说到行万里路时,头止不住地点了点,似是十分认同余流川的言论。
陆淮察觉到了,想到了之前带宁晚玉出去她那副新鲜的样子,垂下了眼眸,淡淡说了声:“表哥哪里的话。”
余流川在最初的审视后,脸上的表情便没有再变过,维持着一副温和的笑。
“今日话说到这里,本该近日登门拜访,但安安最近在宁府养病,便不好再去叨扰了。春闱将至,最近我也确实缺了些时间,等安安身子好些,我再登门致歉了。”
“表哥要参加这次春闱?”
“是。”
得到了余流川肯定的答复,陆淮点了下头:“那便祝表哥高中了。”
“借您吉言。”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话好聊,在这话过后便沉默了下去,但却没一个人主动离开的。
宁晚玉有些迟钝地察觉到了氛围的凝滞。
两个不相熟的人在一起,难免会没有话说。
为了避免两人的尴尬,宁晚玉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这种气氛,但她想了想,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可以聊的共同话题。
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宁晚玉抬眼看了下陆淮,沉默下去。
在一阵长久的寂静后,最后还是宁晚玉先开了口:“不知夫君今日来所为何事?如果没记错,今日应该是试婚服的日子,明日便要举行纳妾的仪式,怎么得了空?”
“纳妾?”余流川眉梢挑了下,佯装惊讶:“之前只是听闻陆府好事将近,却不知道,原来是陆三公子公子的喜事。”
他思考了下:“本应祝福陆公子,但若我没记错,和安安的婚事,应该只有月余吧。虽然陆公子的做法合乎本朝律例,但身为安安的表哥,这声祝福我确是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脸上温和的笑意终于褪去,连带着读书人温婉的气质。
多年来的游历和见闻终于在他身上显现了出来,他不发一言,仅是存在着,便让人有了些压力。
如河流,如山川。
陆淮的表情和身形倒是丝毫没有变:“关于这点,也是我今日来此的理由。由于小人的挑拨,内人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要纳那位女子为妾。”
“但我陆淮对天地、对父母发过誓,只会有晚玉一位妻子。不会另娶,也不会纳妾。”
宁晚玉倒是有些惊讶了,这件事她是半点都不知道。
思维极速转了转,她觉得这大概是某种场面话,毕竟余流川于他而言是个外人,而且是她这边的人,总是要说得好听些的。
眼下的情况,还是需要他们两人单独讲才是。
她看了下余流川。
在陆淮话音落之后,他们两个便开始了漫无止境地对视。
一方是想看对方的话有几分真,而另一方则十分淡然,好像每句话都发自肺腑。
宁晚玉轻咳一声,将两人的目光拉到了她身上。
余流川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心:“瞧我,怎么只顾着说话了。天色也不早了,安安快些回屋子吧,小心受了风。”
他着重咬了“安安”这两个字,他听出来了,陆淮的称呼还是“晚玉”。
宁晚玉倒是足够迟钝,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好的,表哥。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余流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应了:“好,那表哥就先走了,等明天再来看你。”
眼瞧着宁晚玉要拒绝,他又接了句:“继续给你讲今天没讲完的那个故事。”
宁晚玉眼睛一亮,犹豫了下,最后调皮地眨了眨眼:“好的,那我就等着表哥了。”
余流川离开了,偌大的庭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