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这所谓的“另外的打算”，反而更合沈知青的心意。
只是因为沈蓓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所以更优先于考虑沈蓓，好堵住芸芸众口。
可是沈蓓不听话，那也别怪她这个做姨母的狠心，毕竟，沈家不需要不听话的皇帝。沈知青昨晚被沈蓓拒绝后，并没有多大的不甘，因为凌宇峰早就做好了另外的打算。
一想到这里，沈知青的眼神就止不住的发冷。
当初凌宇峰在自己和沈琼之间选了沈琼，不然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就该是她沈知青，而不是沈琼。
“佳佳，准备好了吗？”
迎面走出来的，是沈知青的长女，沈佳佳。
她面容姣好，头发高高束起，一双柳叶眼中，是和沈知青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尖酸刻薄。
“是，母亲。”沈佳佳作揖，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
花灯节是京国的传统，人们将心愿寄愿于花灯之上，一盏盏随波飘去的花灯，都带着人们美好的愿景。
正值傍晚，是花灯节里最热闹的时候。周延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云纹锦衣，衣服上缀着团花的暗纹，头发用羊脂玉的簪子束起，腰间别着沈蓓送他的长剑，有些拘束地站在流云殿外，等着沈蓓。
少年的耳尖泛红，神情有些不自在。
段华在流云殿里与沈蓓交代了几句，出去时，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有些扭捏的少年。
今天早上的时候，周延突然问他能不能帮自己打扮一下，段华看他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对劲起来。
“今天是花灯节诶，怎么，是有姑娘约你出去了？”段华调侃着这个小徒弟，眼神看得周延越发觉得不好意思。
“是要出去。”周延抿抿唇，不再看段华那副八卦的眼神。
周延觉得沈蓓每天都很漂亮，既然她要带自己出去，他肯定不能丢了沈蓓的脸。
可他到这儿，除了沈蓓，最相熟的就是天天教他剑术的段华。
他不懂穿衣打扮这类的事情，平日里也就是黑白灰，再无其他。
“沈蓓知道吗？”段华坏兮兮地想着沈蓓如果知道自家养的漂亮宝贝被人拐走了，会是什么表情。
“就是姐姐约我出去。”说到这儿，周延连神色都温柔了几分。
段华咂咂嘴，看着这个平日里带着疏离感的少年，心里顿时五味杂粮。
周延其实经常笑，一口一个“师傅”喊得乖巧，可是那距离感却是磨灭不了的，静下来的时候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就好像，那副亲人的模样是浮在表面的假象。
礼貌又疏离，却偏偏像是对沈蓓着了魔，连棱角都看不见。
段华觉得，今天是他们两个见面以来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段华好歹被周延喊了一个多月的“师傅”，此刻竟油生一股嫁儿子的心理。
于是她拍拍周延的肩膀，毫不犹豫的包揽下了为周延打扮的活。
段华冲周延眨眨眼，送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一个翻身出了流云殿。
“等很久了吗？”沈蓓提着裙摆笑意盈盈地走出来，看见周延这一身装扮，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今天穿得很好看。”
周延一开始还怕沈蓓觉得不好看，此时听了她的话才放下心来，有些不太自在的挠了挠耳垂。
“姐姐更好看。”
少年的声音清润，眼眸清亮，没有初见时的算计，惹得人移不开眼。
“把剑给我背着吧。”沈蓓接过周延递过来的剑，背到身上，这把剑配上她今天的装束其实不太搭，可是男子提剑上街才是更为不合适。
沈蓓整理好，笑着拉住周延，“走吧，我们去看花灯。”
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有相约逛花灯节的暧昧男女，有叫唤着自家花灯最美的小贩，还有叫卖着零碎玩意儿的铺子。
一片繁华热闹。
周延从来没来过这种场合。
他缺乏安全感，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有些害怕，下意识去抓沈蓓的手。
沈蓓一愣，扭过头看周延，对上那双有些无措的眸子，竟回握住他的手，“人有点多，你拉好我哦。”
眼前的人笑靥如花，蝶花步摇随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红色的襦裙上秀着牡丹花，不俗气，反而乱了少年的眼。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沈蓓并不是个严厉的人，她私下里大多时候随和可亲，有着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活泼。
街道上挂满了灯笼，把节日的气氛烘托得烂漫而温柔，也盖住了少年微红的脸。
“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街上的小贩叫卖着，引得不少人驻足购买。
周延没见过这所谓的糖葫芦，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沈蓓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我去买两根过来，你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