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斋的策论评选吸引了许多寒门学子,以“法不容情”为题,引诸位学子制策。参加评选的文章共有八份,其中夺魁的便是当日去铺子里领书的那位藏青色布衫的男子。
那位男子名唤楚仪,是青州人氏。家境贫寒,然品性高洁、文采斐然。他的策论条理清晰,治文严谨,引经据典,写得极令人信服。
他夺魁后,陈掌柜挑选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又亲自包了五十两银子送了过去。
楚仪心中感激,再三道谢,直说若是有幸高中,必定登门向东家致谢。
他的文章被张贴在文墨斋的外墙上,引得无数人瞻仰。后来楚仪名声大噪,也为文墨斋带来了不少生意。
第一轮评选结束后,秦姝制定了新的售卖规矩,每日只卖二十本,依旧是先到先得。
这二十本中只有一本书的最后一页印有几道考题,而下一轮的策论题目就在那几道考题中诞生。
第二轮的奖金被秦姝提到了一百两。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引发了学子们购书的热情。
因为楚仪在评选后声名远播之事,许多家境富裕的学子也慕名而来,意欲在第二轮评选中扬名。
第二轮评选的那日,云起也到场了。在场的学子中有认识云起的,知道他是云太傅之子,如今的礼部郎中,参赛的热情更是高涨。
文墨斋的生意一日日地好了起来,除了策论书,店里的经史子集也都跟着热卖了起来。许多来买书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里暗里地向陈掌柜打探着第三轮的评选。
因着前两轮评选,文墨斋在京城里一炮而红。为了拓展生意,秦姝让陈掌柜向京中收集起了学子的书画作品,只要是书画上有造诣的,他全都以合适的价格收下,只等着来日他们之中有人高中后,可以高价出售。
到了第三轮评选时,云起出面请到了两位翰林院致仕的老大人,邀请他们到了文墨斋,当场点评入选的几篇策论,并对夺魁之人亲自指导。
文墨斋彻底在城南站稳了脚,一跃成为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书画铺子。陈掌柜每日了呵呵的,铺子里又另外雇佣了四个伙计,每日里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铺子里的生意上了轨道,秦姝也就有了空闲。
端阳节前夕,秦姝母女收到了姨母徐氏的请柬。徐氏四十岁的生辰到了。
离开尚书府已经两月有余,再次登门,秦姝不免生出了物是人非的感慨来。
秦姝跟着秦母到了徐氏房中,徐氏穿着一身大红色绣金丝的衣裙,头上簪着一对凤钗,看起来格外雍容华贵。
秦姝向她见了礼,笑着送上了礼物。那是秦母亲自准备的翡翠玉镯,翡翠通体碧绿,澄澈如碧波潭水,触及肌肤,隐隐有几分凉意。徐氏是懂货的,一摸便知是极其难得的暖玉,冬暖夏凉,最是养人。
徐氏面上露出欢喜的表情,拉着妹妹的手一个劲地夸赞。外人见了,也都露出艳羡之色。
秦家是商户出神,别的没有,钱财是不缺的。这样贵重难得的物件,对秦家来说自然是不稀奇的。
等到寿宴开席时,久未露面的陆之衍出现在了席上。陆之衍走到徐氏身边送上了贺礼又说了祝词,便走到了秦姝身边。
只是人多眼杂,他们并没有机会说上话,只是客套地见了个礼,互相唤了一声“表哥”“表妹”,便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坐下。
秦母被陈妈妈安排着和别的夫人坐在了一起,落单的秦姝则被陆希月拉着和其他闺秀坐在了一桌。
席上陆希瑶看着秦姝,热络地笑着问道:“秦表姐在外头住着可还习惯吗?你走了以后,我和二姐姐都想着你呢,你怎么也不回来看我们啊?”
陆希瑶话音一落,同桌的几个闺秀顿时将目光投在了秦姝身上。她们之中有人知道她和陆之珩的事,忍不住打量起她来。
其中有一个面容秀美的闺秀便明目张胆地皱起了眉头,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嫌恶。
秦姝迎着陆希瑶带着笑意的目光,喜怒不显地从容说道:“劳四姑娘记挂,我在家中一切都好。母亲身子骨弱,我常伴母亲身侧,实在分身乏术。四姑娘若是得空,待我回去便给你下帖子,请你到家中做客如何?”
陆希瑶没想到秦姝三言两语就躲开了自己给她挖的坑,眼底露出几分讥讽,却掩饰地笑道:“秦表姐肯给我下帖子,我自然乐意。只是近来母亲让我陪着二姐姐在房中刺绣,寻常也是不得闲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愿与她来往了。知道秦姝是商户出身,立刻便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
一个紫衣少女皱眉说道:“阿瑶,秋闱在即,外头乱的很,你还是少出门为好。听说城南那里有间书画铺子搞起了什么策论评选,每日街上都有许多人,闹哄哄的。”
陆希瑶闻言掩唇笑道:“俞姐姐,我晓得的。只有那些商户和平民家里的妇孺才会往城南跑,勋贵之家的人怎么会往那里去?”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