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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筝拍拍身边的土地:“坐。”
“不冷吗?”严冀缩缩身体坐下,看着林晓筝被风吹起的发丝。
“还好,小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嗯,在这儿看看景色也很不错。”附近几个小孩儿吵闹声没停过,“就是有点吵。”
“村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孩了,但可惜的是,他们越长大越痛苦。”林晓筝笑笑,“当年龄不断增长,周边的环境却变化得很慢,就有种无法逃离的感觉。”
“你在说你自己?”严冀隐约知道林晓筝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听懂。
“没有,我在说我一个朋友。”
“她住在这个村子里吗?”
“嗯。”林晓筝摘下围巾,团成团抱在怀里,“很久没见了,这次回来还没有机会去见她。”
林晓筝脑海里出现毛豆稚嫩的脸庞,每次寒暑假回家,林晓筝整天窝在爷爷奶奶家里,除了在矮山丘上坐坐,几乎不见什么人。
就连毛豆妈妈,这次也是碰巧,难得见一次面。
毛豆应该知道林晓筝回了老家,她也从来没找过林晓筝玩。
童年的伙伴,久别重逢再次遇见时总有生分的别扭感,彼此共同经历的一段日子,成了竖在她们中间的一堵墙。
奇怪,明明曾经那么要好。
林晓筝摇摇头,冷风吹得她清醒。
“这里,我也想见一个人。”严冀笑起来,“我想问问她的答案,可是,她无法回答我。”
“我猜猜。”林晓筝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是你奶奶的那个朋友吗?”
严冀很惊讶:“是。祝诀告诉你的?”
“嗯。那你得跟我走了,墓地那块儿可要绕点路。”林晓筝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指了矮山丘下的某个方位。
严冀也站起来,跟着女生。刚走下山丘,他问道:“林晓筝,你小时候和你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有不快乐的时刻吗?”
孩童的嬉闹声被二人甩在身后,下坡的路尤为轻松,这条小路的脚印鞋痕交错着,透出慌乱又快乐的印迹。
“有啊。”林晓筝转身,一脸天真,等着男生问出那个问题。
“不快乐的时候,你都做什么?”
“期待生活能重新开始。对有些人来说,生活重启是噩梦,可对我来说,生活重启是希望。”
严冀知道林晓筝前半句的噩梦,指的是祝诀。
“那如何拥有重新开始的勇气?”严冀没有向祝诀问出口的,妄图在林晓筝这里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林晓筝站在原地,“或许我是成功逃离这个村子的人,却不是成功重启的人,或者说,我一直觉得,我没有真正逃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