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如此?杨泠不可置信一般,嘴唇嚅动几下,“傅琴。”她冷静下来,声音也低沉下去,直接出声询问,“你想杀我?”
傅琴冷冷看她,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哦?杨泠如今已变聪明了吗?还是他杀心太过明显?傅琴否认,“妻主,你多思了。”
“你想杀我。”杨泠苦笑一下,挨上去,伸手握住傅琴的手质问,“为什么?前阵子,你我之间不是还算融洽?为何这两日突然如此反常?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傅琴目光淡漠,不答不理。
“这次又想用什么方法杀我?还是用蛇莓果上的蛇毒?”杨泠问,傅琴却笑,“我说了,妻主,你多思了。”
“要杀我,就像我那夜所说,你的手,拿好匕首,朝我心口这刺去。”杨泠抓着傅琴的手,突然用力撞向自己胸膛。
傅琴却似乎在那一刻吓了一跳,他身子瞬间绷紧,好像他手中真的握有刀子,他用力向后想抽出自己的手,杨泠却抓得更紧。
“我欠你太多,是该以命抵给你,你不解气,尽管来杀,我必不躲闪,杀我之后,还不解气,我在地下等你。”杨泠沉声道,“从前是我该死,你恨我应当,但我能不能死之前问个明白,这两天你对我如此杀心急切,是因为什么?”
傅琴冷面,用力挣脱出自己的手,他将头转至一侧,恨恨道,“杨泠,你该死。”
“我该死,可我不该糊涂地死,思来想去,这些日子,我实在想不到,究竟我又做了什么,令你这般勃然大怒,引发病症。”
“问我?”傅琴转回头冷笑,“杨泠,你有何颜面来质问我?”
“好,那我不问,我就在这,等你身子好起来,来杀我。”杨泠以退为进,冷静应答。
攻略这么久,傅琴还是没有动摇丝毫对她的杀念,她像是破罐子破摔,如此坦然放下,倒令傅琴微愣。
傅琴缓缓闭上眼,再不搭理杨泠。
今日却下起雨,天明之后,巳时,村子里大雨倾盆,傅琴屋檐也滴下水,砸在窗台上,溅起波澜。
重雪醒后换下杨泠,杨泠熬好药,端给重雪,自己去屋里补眠,她的医书却落在傅琴的床上,傅琴坐起身喝药,看见医书,让重雪拿给自己看。
他一页一页翻看,瞧见医书里,所有关于他的病症,都被杨泠详细标注起来,相关病理,病因,每一页有关他疾痛的症状说明,页脚都被杨泠折叠起,看得出来,杨泠对这几页的重视和用心。
直至翻到这一页,在对应傅琴所有病症的一处病例空白处,杨泠写下几字,
‘傅琴疑似中毒。’
几个字犹如惊雷,震到傅琴,他低头久久凝视这几个字,只觉脑袋突然间疼起来。
从来没有医者对他说过,他的病症,疑似中过毒,杨泠的医书里,写下这个猜测。
可能吗...可能吗?傅琴忍不住抬手按住头,他会是中毒吗?他身子如此孱弱,会是这个原因吗?
谁都说他是阿娘当年怀胎七月小产,先天不足导致的体弱,可他会不会其实是足月儿,却幼时中过毒?
谁会想来害他呢?傅家可没有仇家啊。
傅琴一手轻轻握拳,看着书上的字,突然体会到,杨泠心中对他默默的挂念,若是逢场作戏,一个赌鬼,怎么可能会翻阅各种医书去搜寻对比病症的相似之处?
这也太费功夫了,杨泠若这么做,不值当,不划算,以她的为人,也不应该会这么做。
傅琴愣愣看着,心口一时又泛起细密的酸疼。
半日过去,杨泠醒来,她蹲着身子在灶台前生火煎药,重雪拿着傅琴先前喝完的空碗走进厨房,也蹲在杨泠身边道,“郎君看起来好些了。”
“今夜如果不再烧起,傅琴这一次的病,便算躲过去了。”杨泠面色有些疲倦地淡声回应。
重雪听此却很是高兴,“真的吗?我家郎君这次真的好起来了?”重雪终于放下心,一放下心,孩子性子便流露出来,重雪抓着许多问题又问起杨泠。
“杨泠,你昨日买回来的东西里,怎么有‘扇灯’?”
杨泠一边拨弄木柴,一边答,“即将中秋,我先买回来,原本想等中秋夜时,带你们去游湖赏月。”
重雪听此,双眼不由瞪大,他自是想出门去玩,从前在傅宅,随爹娘出府采买中秋一应物什,准备给家主过节,那时候不知多快活。
重雪呼吸因兴奋而急促,“可郎君肯定不答应的。”
“我再想法子。”杨泠停下手,双手抱住膝盖,今早想套傅琴的话,看能不能套出他究竟为何生气,没能套成,再看看这几日,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攻略下这一难关。
要杨泠坐以待毙,这不可能,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岂会束手就擒?
不知她故意丢下的医书,傅琴有没有看见?往日她是真的用心在研究傅琴的相关病症,这次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