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雪被傅琴如此的厉声吓了一跳,浑身轻轻颤抖,郎君生气了?他已是许久没见自家郎君恼成这样,重雪有些手足无措地,“郎君,这一次是我之过...”
傅琴将头转开,神色很是冷淡,“我无事,你们收了碎碗,先用饭。”
重雪点点头,也蹲下身子捡碎碗片,杨泠却面不改色,尽管被傅琴那般驳斥,依旧伸手捉住傅琴受伤的腿,将他足袜缓缓褪下,傅琴既气又羞,他面上难看至极,耳尖却红了起来。
傅琴有一双白皙修长的腿,他骨架应当随了母亲,骨相透着股秀美之气,偏皮也薄,紧裹着骨骼,隐隐可见足上浅浅淡色青筋,杨泠握在手中,只觉他肤感微凉。
傅琴有些生气地将脚再往回抽一下,想挣脱开杨泠放肆的手,杨泠忙用力握住他的脚踝。
感受到杨泠掌心的热意紧紧贴在肤上,傅琴脸颊逐渐发热,耳尖更是红欲滴血般,眼里却愈加恼恨起来。
杨泠小心检查傅琴的脚,确认没有碎渣子刺入肤里,这才松口气,将傅琴的脚放下,站起身去翻药箱。
傅琴转目跟过去,看杨泠不住叹气,“家里竟没有药箱,连一块纱布都没有,从前这家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重雪犯了错,此刻不敢出声,他低头安静地收好碎碗,又出去拿巾帕回来擦干净地,确定地上再没有碎渣,转身出去洗抹布。
杨泠见重雪出去了,这才走到傅琴身侧坐下,傅琴身子微微后靠,皱眉不语。
杨泠语气温和,神情很是柔软,她道,“我性子粗笨,心思也是,许多事总想不到更细处。昨日我不是随便买一个香膏给你的,我是站在香摊前,一个香膏一个香膏试了味道,闻着好闻,才特意挑出那个香膏买下来给你。”
傅琴猛然看向杨泠,她知道他...
看傅琴微有诧异的眼神,杨泠低头从袖兜里又拿出一个香盒,“我想,昨日那个味道,你或许不喜欢,只是我觉得好而已,是以今日,我又去了百货行,让掌柜陈二亲自给我挑最好的,她见识多,肯定挑中的更好闻。”
杨泠把香膏放在桌上,朝傅琴推过去,“我今日也没有喝酒,我是去见了一个娘子,有事托她帮忙,可她极爱喝酒,我在她那坐了一会,许是如此沾染了些酒气。”
原来...是这样...
傅琴慢慢低下头,他的手下意识微微拽住衣裳,昨日与今日所有堆沉在心中的郁结,此刻竟慢慢消散开,随后,他的手缓缓松开,低声道,“我的脚没事。”
“我知道。”杨泠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去找醋,醋也可洗伤口,或是盐水,会有些疼。”她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傅琴却坐在那发会呆,想到什么,他抬手拿起香盒,轻轻捏了捏,杨泠的解释,令他眼眶又微微红起来。
她不该哄他。
重雪早洗好了布,但他敏锐地察觉出自家郎君心情不好,不太对劲,是以他进了厨房就不敢出来,想着让杨泠先去面对傅琴。
谁知没一会,杨泠也进来厨房里,难道连杨泠也被赶出来了?重雪吓得脸色发白,“郎君如此生气?”
“什么?”杨泠没反应过来,只专心拿盐化水,“去吃饭吧,傅琴好好的。”
重雪等杨泠先出门,他才忐忑地跟在杨泠身后,二人进了屋里,杨泠拿着干净的手巾沾盐水,又蹲在傅琴面前,这一次,傅琴没有出声斥她,任她握住他的足,轻轻为他擦洗伤口。
怎么回事?重雪又敏锐地察觉到自家郎君心情的变化,他才躲了一会,怎么好像雨过天晴了?
重雪盯着傅琴看一会,又转着眼珠看看杨泠,看杨泠给傅琴洗好了脚,仰面冲傅琴温柔笑一下,傅琴始终抿嘴低头看她,没有说话。
重雪云里雾里地坐下,看杨泠洗了手,过来盛饭,递给傅琴,傅琴看她一眼,伸手接过,竟没给他!
重雪坐在中间,接过第二碗杨泠递过来的饭,听杨泠笑谈,“我近来跟着钟大夫学医了。”
果真学医了?那很好啊...傅琴轻眨一下眼,端起碗吃饭,听杨泠继续说下去,“钟大夫说了,过几日要带我上山采药,这一进山,就不知几天能出,我到时再买些水缸,走之前给你们挑好水,这样我不在家时,你们也好用水。”
“你要进山里?”孩子总是对这些事格外感兴趣,重雪眼睛亮了起来,头一次对杨泠语气和顺,“我们也能进去吗?”
杨泠倒有些吃惊,“你想进山里?”
重雪急忙去看傅琴,傅琴脸色冷淡拒绝,“不进。”
重雪眼里的光暗淡下来。
杨泠笑一下,“进山里采药不好说,我也没去过,等我先进去熟悉了再说。”看重雪沉闷的脸,杨泠想了想,“但是我镇上开了针灸馆,你们可以来。”
重雪闻言,又高兴地抬起头,他看看杨泠,又转头看傅琴,这一次傅琴并无表态,杨泠见此有意提及,“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