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泠一路赶回家,推开门,傅琴屋里的灯火依旧,显得很是温馨,然而如今再见到这番景象的杨泠,心中再无任何动容,她扫一眼空荡荡的桌面,自她好之后,这些日子,家中再无傅琴为她准备的饭菜。
杨泠面上带笑进了傅琴的屋,很是温和地,“傅琴,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杨泠边说,边将布帛和药放下,重雪好奇地先过来,“这是布?”
重雪竟肯过来搭理她?杨泠有些惊讶,又有些高兴。
“是啊,重雪,快拆开看看。”杨泠催促着,呼出一口气,懒懒坐在桌子一边休息。
重雪解开外层布,见到里头玉簪绿的布帛,一时惊艳地惊呼出来,“哇,好好看的布帛啊。”
灯火下,玉簪绿色娇艳鲜嫩,好似一抹枝头春,又似一株繁夏树,映照在眼底,如此打眼。
傅琴的目光,果真也顺势看去,他淡淡看一眼颜色夺目的布帛,又低回头,专心看着手中的书。
重雪却高兴地用力抱起布帛,几步跑到傅琴面前,将布帛放在床上,见此,傅琴眉头皱了起来,重雪不察,只高兴地摸着布对傅琴道,“郎君,这布颜色太好看了,你穿上定美极。”
傅琴抬眼又看一下布帛,眉眼极淡,如此鲜亮好看的色泽,他已是许久不曾见到,更别提穿上。
自...家中出事后,他被娘的故交护送出城,与重雪一路东躲西藏,不敢抛头露面地过日子,又到成亲后,被妻主接连卖掉家财,直至今日。
要说衣裳鲜亮,家道败落后这么些年里,他是穿过的,可是,唯一一次的鲜亮,只出现在成亲的那一日。
嫁衣鲜红,璀璨夺目,可恨那夜,杨泠甚至等不及与他同歇一夜,拜了堂急匆匆拿钱便去了镇上赌钱,将他一人扔在屋里,连合卺酒都没喝过。
他独坐一晚,由诧异,慢慢转为心凉,身上娇艳的红色,成了那一夜没有流尽的红烛眼泪,他恍然发现出了错,却再来不及。
此后,活在杨泠拳脚之下的傅琴,一日比一日憔悴,身上的颜色,也一日灰暗过一日。
这些,杨泠此刻皆没想到,她只看着傅琴面色越来越阴沉,心中叹口气,就知道男主难以攻略,不会仅仅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过关。
杨泠走上前,侧坐床边,继续扮演着深情妻主,“傅琴,不喜欢这匹颜色是么?对不住啊,我眼光差,每每想给你挑些好的,总是越做越错。”
傅琴将脸转至一侧,“没有,布帛很不错。”
“无论是不是不错,我还是愧疚不已。”杨泠说着,上前握住傅琴的手腕,傅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一下,见到重雪喜爱这布帛的神情,终是没抽出手,“你以后不必再如此破费,赚钱不易,我也用不上这些好的物什。”
“谁说用不上,”杨泠笑眯眯地松开手,“在我心里,你值得最好的,全天下最好的,只恨我现在无能为力,不能赚更多的钱养你,傅琴,你等我些时日,我必会用心经营这个家,给你一个富足的日子。”
傅琴眼里露出些许讥讽,他点点头,应声“嗯”,又低头继续看书。
重雪却信以为真,他看向杨泠,哼一声,抱着布帛爱不释手地走到柜子旁边,小心爱惜地将布帛收好。
杨泠见此也不多留,拿着自己的针和医书返回屋里,翻开慢慢看起来。
书坊给的半月期限很快就到,杨泠紧赶慢赶,总算抄完四本书,她白日里要去鸿飞寺里帮工,回家还要忙着种地,挑水,收拾屋前屋后,夜里除了抄书,还不停地背医书,学针灸穴位,日子过得飞快。
杨泠拿着四本书,去书坊交给陈老娘子,陈老娘子正不住清点新到的一箱书,看见杨泠进来,她直起腰,“哎呀,三娘,你总算来了,快来,我这老腰,这阵子疼得不行。”
“腰怎么了?”杨泠看着陈老娘子后背亮起的几处红点,忙上前扶她。
“这不马上立秋,京城那处又来了不少新的话本,我不敢全拿出来卖,可又怕慢一步被别人抢了先,就整日里忧心着。”陈老娘子扶着腰走到柜台,翻开杨泠交回的四本书,满意地点点头。
这可是书院定的书,总算能交货了。
“这是二两银子,书院一到下年,要抄的书就少,孩儿们都急着秋收,无心上学。”陈老娘子神秘地拿出一打书,“好货,在这呢。”
她笑着抬手拍了拍书面,杨泠跟过去看,“这是话本?”
“非同一般的话本。”陈老娘子嘿嘿一笑,“你们年岁小的娘子,最爱看的,便宜你这小崽子了。”陈老娘子一边说,一边拿着话本道,“一本一两银子,话说在前面,里面可不许错一个字,坏了我贵客的体会,我可不给你一文钱。”
杨泠点点头,收好二两银子,看陈老娘子数着话本,“一本,两本,三本...一共十五本,都是急货,抄快些,一个月内得给我交货。”
“一个月?”还十五本?杨泠惊讶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