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寺庙里有姑子,怎会需要帮工帮忙抬这些食物呢?
算了,索性也没问到活,过去瞧瞧也无妨。
杨泠想到这,冲唐娘子道了声谢,去镇旁的寺庙问起这事来。
鸿飞寺确实在招运供给香客斋饭的帮工,因着镇上的人大多只愿在家门口干活,不愿走上半个时辰去寺庙里忙活半日,而鸿飞寺却在山里,是以鸿飞寺一直难以招到稳定的帮工。
鸿飞寺里住持与尼姑不算多,时常人手不够。
因寺庙里头清净,住持也不清楚杨泠先前的为人,只听得有人肯来接下这活,很是高兴,亲自过来见杨泠。
“寺庙里每日午时供应斋饭给香客,所以你巳时前就要赶到,与姑子们一同搬运斋饭,也不拘着是斋饭,倘若有旁的需要搬的,你也得去打下手,午时可留你在寺庙里同吃一顿斋饭,只你不介意吃素即可,午时末,香客食完斋饭,你需帮着运回一应物什便可离去,如何?”
“好是好,不过,敢问住持,这每月的月钱...?”杨泠心中盘算,每日早上辰时前做完周家的活,可以在巳时前赶来寺庙这,而后未时末再赶回周家,申时末去接吴老娘子的活,酉时便能归家。
就不知寺庙这给多少月钱...
“寺庙小,从前招工,每月只能给三两银钱,小娘子若能长久,给你五两如何?”住持笑了一下,杨泠却听得一喜。
五两,自然是好,如此傅琴的药钱,大半有着落了。
说定之后,杨泠高兴地回了镇上,她还有一事得办成。
到的申时,她与周家牛车车夫一同出来,她跟着车旁边走同车夫商量,“你便驾着这牛车送我去那巷子外边,不用你做什么,只帮我来回运送马子,一个月轻松得二百文钱,如何?”
“这...”车夫犹豫一下,“这倒是好,只怕我家主子发现后要责怪...”
“不怕。”杨泠循循善诱地,“孙娘子那会定嫌天热,懒得出门候着咱们,我手脚快些,洗干净你们府里的马子,咱们赶去吴老娘子那,来得及。”
车夫听完沉默半晌,终是不由叹口气,“旁人都说你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赌鬼,我看也不尽然,你为了筹你夫郎的药钱,如此忙活,你夫郎有福。”
杨泠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车夫这是应了。
镇子上租牛车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若一日两日的租还行,若按月租,远远不止两百文,吴老娘子那边十几个马子,杨泠全都要一个一个搬到镇上专门倒洗马子的地方,靠双手双脚很费事。
跟周家的车夫私下谈妥了牛车,可以为杨泠省下许多事。
到了下午,车夫果然等着杨泠把周家马子全都洗好,装上车后,分趟送回,又赶去吴老娘子那,将那一条巷子的十五户马子搬出来,飞速倒洗干净,运送回去。
如此一日下来,杨泠简直浑身酸痛,疲累得很,但她心里头却高兴至极,一路紧赶回了家,一进门就兴冲冲去找傅琴,
“傅琴,告诉你个好事,我今儿又找到份工,每月可得五两银钱,你的药钱有着落了...”杨泠满脸笑意地推开门,却在见到门前一侧摔裂在地的翡色澡膏后,嘴角的笑意慢慢回拢起来。
她微微张口,看着地上碎成几瓣的澡膏,又缓慢抬头去看傅琴,傅琴紧抿着嘴,神情冷冷看她,重雪更是立在一旁,警惕地看着杨泠,生怕她随时会扑上来对傅琴做些什么。
杨泠呆愣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低下头,嘴抿一下,朝前走了两步,蹲在澡膏前,伸手将澡膏一点一点捡起来,她道,“澡膏是好的,你们讨厌我,可以,为什么要糟蹋好东西呢...”
她说完,将澡膏轻轻搁置在桌子上,见到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粥,知道她中午买回来的肉菜,重雪依旧未动,杨泠动动嘴,也不说些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她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出去,傅琴看得目光沉沉落下。
她是薄情寡义的女子,他绝不会再被她的伪善欺骗。
杨泠去了厨房,将肉和菜洗净,麻利地生活做饭,再将饭菜端进傅琴房里,放下碗筷离去。
夜黑,家里缺蜡烛,傅琴屋里漆黑一片,杨泠拿出自己房里最后一根蜡烛,点燃了送到傅琴屋里,自己借着星光,出屋子继续开垦前院的地。
她怀里,还揣有先前剩下的几百文钱,撑一撑,能过到一个月后领工钱。
傅琴却怔怔看着窗外杨泠忙碌的身子发呆,重雪满脸戾气,“郎君,你又心软了是不是?”
傅琴回过神,“没有。”他摇摇头,抬手轻轻抚上手臂上面青紫的印记,今日这些印记已经变浅许多,可从前杨泠暴戾的嘴脸仍历历在目,他不会忘记。
他,早对杨泠,毫无情意。
次日,杨泠早早爬起来,为傅琴重雪做好早点,见天色虽黑,星光倒亮,便去浴房收起傅琴重雪这几日的衣裳,拿到后院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