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仿佛又回到了情定的那个夏天,她是他独一无二的恋和痴,他是她前生今世的爱与缠,他问他的小姑娘要不要随他来坐忘峰,他的小姑娘没有说话,把手静静的放在他的掌心,他们终于圆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场问和答。然后一间竹舍,一杯热茶,晨起里舞剑,夕阳里弄弦,从此神仙眷侣,便是余生,这么多年,终于老天肯垂怜一二,让他得偿所愿了。
……
“……爹爹,爹爹……”
声音由远及近,杨逍模模糊糊中听到似乎有人叫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乖女儿正一手端着碟糕点,一手轻轻推着他,见他醒过来,露出一个和她仿佛的笑来,对他说道“爹爹,你怎么睡着了,咱们出去吧。”
他环视周围,依然是他的小院,他的女儿站在他面前,他的儿子在院子里正忙活着端盘子布菜,忙里抽闲的还冲他们这边喊了一嗓子“爹醒了吗?等会儿范叔叔和韦叔叔就要到了,快点出来啊。”,一切如旧,唯独没有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杨逍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啊,阖家团圆的日子,孤家寡人的范遥和韦一笑几日之前就传了口信过来要来蹭饭。这一切,竟然是梦啊,他借着低头的功夫掩饰了眼中的那抹苦涩,虚握了一下手掌,掌心仿佛还停留着她的温度,让他留恋不舍的,竟然,只是一个梦啊,这么多年她都不肯入梦来看他一眼,竟在今日,只是片刻的小憩,他竟看到她了,中秋,真是个好日子,阖家团圆,可是,他的团圆和圆满,终究只能在梦中了。他在奢望什么,她去了那么多年,从孩子们来坐忘峰的那一天,他不就知道了的吗?究竟还在奢望什么呢……
“嗯。”他站起来沉声答了一声,随着女儿往外走去。很快范遥和韦一笑各自带着酒食也来了,这一夜,宾主尽欢,送走了客人,又把两个孩子送回房休息,杨逍关上房门,无人而知的角落,杨逍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苦酒下肚,醉意朦胧,他抬头看着窗外,仿佛又看到那姑娘站在月光里,对他微微一笑……
大都
“姐姐,醒醒,爹娘正在等我们,你怎么还在睡觉。”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突然蹦到了她的窗外。
她被这声音扰醒,睁开眼就看到了小妹正在窗外,白皙如玉的小手正在她眼前晃着,她一动,手里的书“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她这才回过神来,本来倚在窗边看话本子,是怎么睡着了?
刚才恍惚间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恬然又舒适的梦,她梦到了一片树林,一个院落,一间竹舍,好像,还有一个人……
她轻轻晃了晃不甚清明的脑袋,只觉得此时还有些恍惚,她想仔细回想刚才那个梦,可是又是一阵阵的头疼袭来。
她一邹眉,窗外的少女紧张极了,直接从窗口翻了进来,扶着她的胳膊“阿姐?你怎么了?又头疼了吗?不然我去和爹娘说,你不舒服,你快躺下休息一下。”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放松精神不再去想什么梦的事情,又从匣子里翻出两颗药丸吃下去,缓了一会儿便觉得好多了,就着那小少女捧过来的蜂蜜水喝了两口,抬头和她说“我没事儿,别去惹得他俩担心了,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挽着妹妹的手,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出门去了,今天可是中秋,府里请了戏班子和杂耍,有的热闹。
她渐渐走远,闺房内刚才看的那本书还落在窗台,一阵风吹来,正好翻到那一页,写着那书生和小姐的结局: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十年生死两茫茫……如果可以梦里相会,所有的缺憾都会圆满,可这一切,终究,好梦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