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之后,张松溪独自离去,宋远桥平日要主持武当所有事务,跟殷野王客套两句也忙去了,只剩下莫声谷陪着殷野王和凤宁在他们院子里。
凤宁似乎还是一样情绪无波无澜,面前摆着一套精美茶具,她正摆弄着茶水,但是熟悉她的人一定会发现她这看似行云流水的动作,多少带着些杀气,不似平日烹茶时的温雅。
莫声谷很是气愤,恰好此时俞莲舟、俞岱岩和殷梨亭听说了这事儿也匆匆赶来,他们三人有事下山了一趟回来才听闻早上的事情,听了莫声谷的转述之后三人脸色都不好看,殷梨亭年轻,更是气愤难当,直嚷着要去找那三人说清楚。
只听殷梨亭愤然:“那龙门镖局护送三哥不当,差点害得他一生残废,要不是凤宁来得及时,三哥这一生就毁了,别说便是杀了他都大锦,就算是镖局满门也抵不过我三哥。凤宁妹子也间接因此受累落下病根,殷兄弟也是兄妹情深,激于一时义愤……”
俞莲舟喝道:“六弟你胡说甚么?这话要是给师父听见了,不关你一个月黑房才怪,殷兄弟杀了都大锦总镖头可以说了解了这段恩怨,可捎带人全家老少,这般灭门绝户之事,我辈怎可做得?你又怎可胡言乱语,旁的人不知道,再带累了殷兄弟名声!”
俞莲舟这一番话可算是极其严厉了,殷梨亭自知失言,连忙闭了嘴,几个人都面露尴尬,虽说他们知道殷野王并不是那样的人,龙门镖局上下老小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就是明证,可其他人并不是知道啊,以江湖上殷野王的名声,要是真的有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保不准就会有人信,捕风捉影之事,最是无稽也最是无可辩驳,毕竟,殷野王性情就是如此。他们兄弟几个从私心讲,殷野王杀了都大锦也算是给武当七侠出了一口气,他当然私心便会有所偏袒,刚才那样疾言厉色,实际上又何尝不是维护殷野王。
警告殷梨亭同时也算是在警告莫声谷和俞岱岩,武当七侠里他们三人脾气最为冲动,一旦一时激愤在人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便会对殷野王极其不利,即使有真凭实据,到时候恐怕江湖上也会有些闲言碎语。
“哈哈,谢俞二侠维护,不过几个小角色我殷某人还不在乎,也断然不会让他们牵扯到武当。”殷野王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并不是……”俞莲舟见殷野王如此说,眉头一簇,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殷野王自信满满的对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虽然不知他有什么深意,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也只好叹了口气止住了。
殷野王当然不在乎了,在他和凤宁前世的那个时代,高度信息化,想要洗白一个人都简单的很,更何况这个信息闭塞的古代,就算事情到了万不得已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漫天花雨的金钱攻势撒下去,雇上成百上千个水军,这乱世,搅弄浑水洗白自己还不是太容易了,更何况,现在还没有到了事情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还是占理的。
殷野王想了一圈,觉得自己的思路完美极了,这个时候的他十分完美的屏蔽掉了他这个众所周知的性情问题。其实认真追究起来,他的名声除了性情暴躁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实际证据。
正说这话呢,张松溪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二哥、三哥、六弟都在。”心中念头一转,张松溪便明白原因“想必是听说了早上的事情?”
他试探着说出口,俞莲舟脸色倒还沉得住,俞岱岩却是甩了袍袖重重的哼了一声以表自己的不满。
“三哥不必气愤,那云鹤人品极好,他曾在晋陕一带名望甚高,暗中联络了山西、陕西的豪杰,献血为盟,要起义反抗蒙古鞑子。如此人物应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想来受人蒙蔽挑唆,若是我没料错,待会他必会回来,殷兄再与他解释清楚便是。”
俞岱岩见张松溪这样说,神色稍缓,武当七侠之中,以张松溪智计最为出众,他这样说,想来也是有些把握。
张松溪猜的没错,几人在凤宁院子里刚喝了几口茶的功夫,果然有小道童来报云鹤去而复返,宋远桥来请人去前殿。
“走,妹子别怕,这次三哥在,没人敢对你无礼,我倒要听听那些人还能说出什么来。”俞岱岩一听云鹤回来了,重重的一哼,对凤宁说道,“就是,这次我们一起去,没人敢再欺负你。”殷梨亭同时也不甘寂寞的跳了出来,俞莲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却已经站了起来,已经用行动标明了维护之意。
凤宁看了看这些人,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回头又看了看殷野王,他对她一笑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她的心也跟着暖暖的。他们都这么关心着她,让她突然觉得刚才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脏水往她身上泼也没什么了,她与他们相处,从未面纱遮面,而武当七侠看她从来也都是目光澄澈,始终坦坦荡荡,武当七侠的人品情操都不是那些阴诡龌龊的外人所能比拟的,所以,有什么好烦心的呢,那些人也根本不能和阿野,和武当七侠的任何一个人相提并论,她又何苦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什么人而心情不好。
这样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