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空间很大,一排窗户,对着外边的小花园。沉吟择菜,庆姨洗菜,一心切菜,三个人在厨房里分工合作忙得不亦乐乎。庆姨见沉吟坐在小凳子里,手里拿着一把豆角,掐头去尾,连成一线,不由夸道:“沉吟这手真巧,干活利索。”
沉吟有些羞赧,回道:“跟我奶奶学的。”在这个家,某种程度,她把自己的定位是和庆姨一样的,所以对着庆姨会轻松许多。
庆姨很是疼惜,“好孩子,在家奶奶肯定很喜欢你。”
沉吟手上不停,补充说:“爷爷奶奶爸爸都很喜欢我。”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都宠着她,只是她自己懂事,一直帮着奶奶做家务事。她还记得,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乘着奶奶不在,偷偷搬了小凳子站上去扶着大灶洗碗。奶奶回来了,看见她,吓得不轻,直喊:“我的心肝儿啊,快下来!”
庆姨闻言笑了起来,“我们都喜欢你,你姥姥姥爷,你妈妈,你舅舅都喜欢你。尤其你妈妈,她自从嫁出去以后,就没在娘家住过这么久。”庆姨是家里老人,看着终一心和终至今长大的,几十年了,说是一家人都不为过。
沉吟叫终一心“阿姨”他们一直知道,想着两边都难,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如常人家的母女一样毫无间隙,庆姨便想着能从旁帮着说两句就说两句。
一心正在切菜,闻言笑说:“我怕住久了你们嫌我烦,我这拖家带口的好几个人呢。”
庆姨说:“你住下来不走,你爸妈才是真高兴呢,怎么嫌烦呢!这回你看他们多开心!”
一心没说话,庆姨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明白当年的事情,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到如今父女关系,也没有彻底和好。再想说两句,听见终一心“呀”了一声,抬头一看,就见她指尖汨汨流血,
庆姨心疼得不行,哎哟一声,“我的大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出去我给你包扎。”
“庆姨,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她十指纤纤,细若柔夷,凝白如玉,一看就是保养得当不沾阳春水,那血就分外惹眼。
庆姨急得不行,“都流血了,还没事儿,快走快走!”指尖血顺着往下滴,直接落在了大理石砖上。
沉吟忙抽了几张厨房纸送过去,递给终一心说:“先止血。”
终一心接过,心里有些暖,眼眶突然有些红,低声说:“谢谢。”这还是沉吟第一次主动关心她。
庆姨索性对沉吟说:“沉吟,你去给你妈包一下。”
沉吟站在原地没动,对上终一心湿润的眼睛,说道:“庆姨,我不会,还是你去吧,我接着择菜。”说着坐了下去。
庆姨叹气,终一心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道出了厨房。
沉吟独自坐在那里,夕阳照进来,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一定很令她们失望,或者她们一定觉得她是一个狠心的孩子。可是对着终一心的泪眼她莫名就有些说不清的情愫,反感更多,与她在那样的氛围下与她单独相处,她更是害怕不敢想。
庆姨回来时,她已经摘完菜,又将地清理干净,正准备起锅烧菜。庆姨看见她往锅里倒油,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小祖宗,你怎么自己炒上了,我来我来,油别烫到你。”
沉吟拿着锅铲,安抚她说:“庆姨,我没事儿,炒个菜我还是可以的。”
她上小学四年级就求着奶奶开始学做饭,一开始是炒鸡蛋,后来是炒青菜,再后来学的多了,荤的素的都可以,放假在家经常会给大家露一手。
锅里油已经热了,沉吟放入生姜,油滋滋冒,她又说:“阿姨手受伤了,不能炒,就我来帮您嘛!您今天也试试我的手艺。”
她语音带着南方腔调,软软糯糯的,又有些撒娇的口吻,更是让庆姨招架不住。庆姨看着沉吟,笑着摇头,“你这孩子,算了,我也不多说了。”旁人劝说再多也没用,到底不是当事人,不明白其中滋味,活到近半百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沉吟把牛肉倒进锅里,又问庆姨,“阿姨……她伤得厉害吗?”
油锅滋滋响得不停,庆姨还是清晰听见了,高兴的问:“关心你妈妈?”
沉吟没说话,拿着锅铲翻炒牛肉,庆姨想着小姑娘不好意思承认,接着说:“还好,不严重。”
“那就好。”沉吟松了一口气。
一心在门口听见沉吟说得话,心中好过许多,待要进来,就听见庆姨看见她后着急忙慌又无奈的声音,先是哎哟,接着说:“我的大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一心倒是不矫情,“就是手上破个口,炒个菜还是可以的。”
沉吟默默听着,想着刚才她和庆姨的对话应该让她听见,后来终一心要炒菜,她果断同意逃离了厨房。
最后沉吟做了土豆炖牛腩,终一心做了可乐鸡翅,油焖虾和西红柿炒鸡蛋,庆姨又做了几个菜,十足的丰盛,可到饭点却没看见终至今回来。
终闻老夫妇倒还好,儿子忙是常事儿,他们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