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些恼了,萧北熠也不再逗她,谈起了正事:“过几日我要出城办个案子。”
云舒扫了一眼他轮椅上的双腿,语气已染上同情:“你都这样了,还要查案?”
“唉,”萧北熠叹了口气,故作可怜,“不干活没俸禄,比不得云姑娘一诊千金。”
云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煞有其事道:“你确实比不得。”
萧北熠出城的时间正是云舒体内毒素活跃的日子,所以她便跟着他们一同去查案。
案子发生地名叫丘南村,位于三州交界处。平时地方官员几乎不管,今年户部收税时发现村子里人口不对,这才上报给朝廷。
樾帝顾念着萧北熠新官上任需要立威,就把这个案子丢给了他去查。
几人收拾收拾就出发去城外,马车晃晃荡荡的,摇得云舒昏昏欲睡。她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身体随着马车的节奏摇晃。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衬得美人如画。
云舒极美,萧北熠两年前就知道。她是清冷的,就好像那不食烟火的神女,只需端坐在那里,就有千千万万的人想要朝拜。
他不禁看痴了。
微风拂过车帘,卷起少年郎朦胧的情愫。
到目的地后,他们没有进村,而是先去找了收税的官差。
官差知道萧北熠是皇上的外甥,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汇报:“丘南村不过百余人,因为位置特殊,各地都不管。今年小的们去收税,就想顺便查个户籍,这一查居然发现少了二十多个人,这才报给上面。”
萧北熠问:“会不会是有人外出做工或经商?”
“不太可能,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是一族的,宗族观念重的很,”官差掏出一个小本子,呈给他,“大人,这是他们村的户籍册。”
萧北熠翻开一看,登记在册的全是男子,他再问:“女子的户籍册呢?”
“依我朝律法,平民女子不入户籍。”
“呵。”云舒挑眉,讽刺一笑。
萧北熠摆摆手让官差退下,他手指轻敲着茶杯,思索着对策。这个村子必然有古怪。
“云姑娘,可能要麻烦你了。”萧北熠思索片刻,只想出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的法子。
云舒偏头看向他,静静等着他说。
“今晚我们扮成夫妻,去村子里一探虚实。”
“可以,”云舒微微点头,皮笑肉不笑道,“不过我觉得,卖身葬夫是个更好的法子。”
萧北熠感觉后脖颈一凉,讪讪闭了嘴。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扮成兄妹进村。
云舒推着萧北熠刚到村口,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他们举着铁锹和木棍对准二人:“什么人?”
“我们从外地来,要进京去,路过此处,想借宿一宿。他是我哥哥,双腿残疾还是个哑巴。”云舒谎话张口就来,直接忽略掉萧北熠的眼神抗议。
那两个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让他们进了村。他们被带领着走在狭窄的土路上,一座座低矮的农屋围在两侧,在昏暗的夜色里,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莫名可怖。
“……打死你……该死……”一间屋子里传来叫骂和哭喊声。
云舒奇怪地多看了几眼,就收到了恶狠狠的威胁:“不该看的别看。”
她耸耸肩,识趣地收回目光。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偏僻屋子。看来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住处了。
待引路的那两人走远,云舒悄声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萧北熠指着自己嘴,悠闲地摆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舒真是要气笑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矫情。她刚想怼他几句,窗外突然传来动静。一根细竹管捅破窗纸,吹进一阵迷烟。这种低劣的招数自然迷不倒两人,他们对视一眼,齐齐装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三角眼,肥头大耳的汉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正是带路人之一。
他站在云舒身边,猥琐地舔着嘴唇:“嘿嘿,你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云舒一针放倒。
云舒抓起萧北熠的袖子,嫌恶地擦了擦手,脸色难看得好像吞了一百只苍蝇。
萧北熠吹了声口哨,两个暗卫跳进屋子迅速将地上那人拖走。他翻了翻衣服,找出张帕子用茶水打湿了,递给云舒,安抚道:“委屈你了,姑且忍忍。”
翌日,天刚破晓,萧北熠的人就和官差进了村。村子里的人被召集在一处,不明所以的他们低着头窃窃私语。
云舒趁萧北熠他们和里正调查的时候,暗暗观察着这个村子里的人。
男人很多,男童很多。女人几乎都面黄肌瘦,有一些用头巾死死挡着脸,低头缩在人群里,而且有很多不像本地人。
突然,一只满是泥巴的脏手扯住了她的衣袖。云舒低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咧嘴盯着她,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