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把晋儿从腿上放下去,让他自己去玩儿。她转而去和魏雪声闲聊起来。
不过两刻钟之后,施云琳才明白宿羽的焦头烂额是什么意思。才一岁多的孩子怎么能跑这么快呢?施云琳觉得这孩子像一阵风,在眼前一晃而过,又一晃没了人影。
亓山狼进来的时候,晋儿刚好一头撞到他腿上。亓山狼自然纹丝不动,晋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仰起小脸望着山峦一样高大的人。
“什么东西?”亓山狼皱眉俯视。
晋儿本来想哭,可是被亓山狼这一嗓子吓得呆住,哭都不敢哭。
魏雪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赶忙疾步过去,抱起儿子,跪地请罪:“幼儿冲撞陛下。”
亓山狼这才知道这是宿羽的家眷,他什么也没说,看了宿羽一眼,也不迈进花厅,转身往外走。
宿羽了然,赶忙跟上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宿羽将魏雪声扶起来,说:“没事。去陪皇后说话。”
顿了顿,他再安慰一句:“别怕。没事。”
“不许再淘
了。”魏雪声低声警告儿子,抱着他重新回到座位。她从开着的门望出去,看见宿羽和亓山狼立在庭院里说话,她有些担忧。
施云琳看得出来母子都有些忐忑,她伸手摸了摸晋儿的脸,说:“晋儿不怕。那个人不凶,也不会变成狼把你抓走的。”
魏雪声望着施云琳柔笑的眉眼,心里竟是神奇地安定了不少。
院子里,亓山狼问了宿羽一些立后大典上的事情。正事说完,宿羽道:“陛下,臣给您准备了几道进补助孕的药。”
亓山狼盯着他。
宿羽无奈一笑,说:“陛下也可怜可怜臣,您把臣推到这么个位置,实在心惊战胆。臣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皇后为您早日诞下皇嗣……”
“宿羽。”亓山狼打断他的话,“废话太多。”
宿羽:……
以前嘛,那是因为亓山狼对很长的语句理解慢,不爱听懒得去理解,干脆就不听。所以宿羽在他面前向来言简意赅。只是后来宿羽发现亓山狼已经能和旁人正常沟通了,他再说话也就不会故意缩短句子,反而要谨慎、周全。
他改口:“我要当太子太傅,保命。”
亓山狼没接话。他转头望向花厅,看着施云琳拿着玩具逗晋儿。他说:“我要生女儿的药。”
宿羽:……
“真没有。”宿羽看着爬上桌子的儿子,诚恳道:“如果有这种药,臣第一个吃。”
宿羽一家二口就这么在宫里住了下来,魏雪声和晋儿起先有些不适应,不过施云琳待他们很好,她没有皇后架子,偶尔还有几分孩子气。魏雪声和晋儿慢慢适应下来。
有时候,施云琳也会带着晋儿去凤仪楼。凤仪楼太安静了,小孩子的吵闹反而让这里有些活力。
亓山狼每日都会抽时间过来陪母亲,有时候忙起来,也只是过来看一眼,连坐也不坐就走了。
忙个五六日,朝政之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亓山狼又开始忙另外一件事——
最好的绣娘被请进宫,给施云琳准备立后当日的袆衣。可她们没有想到,她们不是来做袆衣的,而是来教陛下当裁缝的。
五六个绣娘瑟瑟发抖地围在亓山狼周围,胆战心惊地讲解。
夏日炎炎,施云琳最近每日午后都要犯困眯一会儿,而亓山狼也每日都陪着她。今日她在房中等了又等没等到亓山狼回来,问了宫人,得知亓山狼在绣楼。她趴在软塌上,一个人有些睡不着,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往绣楼去寻亓山狼。
绣楼十二扇门皆开着,午后的风穿堂过。
施云琳尚未走近,远远从窗口看见亓山狼的身影,他低着头,神情专注。
她提裙拾阶而上,迈进门槛。
“皇后娘娘金安。”绣娘们赶忙起身行礼。
施云琳摆了摆手,视线落在亓山狼的身上。他高大的身躯陷在木椅和绣架之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拿惯了刀剑的手捏着一根细细的绣花针,正将绣花针刺进
锦布里,牵引着金线,落下凤凰的一羽。
施云琳望着亓山狼垂首专注的样子,忽然就觉得立后大典一点也不重要,反而是这一幕会一直被她记在心里,永永远远。
好半晌,施云琳才抬步,走到亓山狼身边。她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拉过来,挨着亓山狼坐。
亓山狼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绣凤凰。
施云琳安静坐在他身边,目光跟着他手里的线而走,针针线线缠着她温柔的目光。
天色逐渐黑下去,绣娘们也都退下。绣楼里只亓山狼和施云琳两个。
亓山狼突然转头看向施云琳:“你是不是饿了?”
虽然他现在一日二餐陪施云琳用,可他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一顿不吃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