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打我屁股,早就过来了。”
施云琳大窘,也不知道跟在后面的宫婢们有没有听见亓山狼这浑话!气得她朝亓山狼的手腕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若不是踢他抬显眼,她真想连踢他好几脚!
已经到了凤仪楼,两个人不再说话,跟着引路宫婢往楼上去。
贺青宜坐在窗前,怀里抱着施云琳的那只白猫,她在窗口远远看见亓山狼和施云琳由远及近而来。她转过身,微笑着望着他们。
“母亲,我们来迟了。”施云琳有一点不好意思。
贺青宜摇头,她把腿上的白猫放下,一边起身朝膳桌走去,一边说:“舟车劳顿,多休息一会儿才对。夏日天长,也没有很晚。”
是啊,夏日白天天长,可是现在却已经天黑了很久,可见他们两个是真的来得很晚。施云琳仍旧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宫婢悄声走进,端上来一道道精致菜肴。
“听琅玉说,你喜欢吃草,就多给你做了几道青蔬。”贺青宜笑着说。
吃草?施云琳
() 无语地看了亓山狼一眼(),又立刻甜笑着对贺青宜道谢:多谢母亲●[((),我什么都吃的。”
一桌子八道菜,只有两道是贺青宜亲手做的,一荤一素。大抵公主们都是娇生惯养长大都不会喜欢厨房这种地方,能做出几道像样的菜就够了。
施云琳依次尝了那两道菜,甜笑着夸赞好吃。亓山狼默不作声,只是一口一口地吃着。
施云琳偏过脸看向亓山狼,有些意外他在贺青宜面前也是这样寡言,她一直以为亓山狼在慢慢改变,变得越来越能说会道。现在才隐约明白他似乎在别人面前仍旧没太大变化,还是曾经的亓山狼,只是在她面前话多了些。
贺青宜见施云琳看向亓山狼,她了然地笑笑。哪里需要那么多话呢?她知道她和鸿郎的孩子还活着,能再看见他,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沉默地陪伴,也是一种舒服的母子相处。
亓山狼感觉到施云琳的目光,他接收到提示,开口:“好吃。”
贺青宜有些怅然地说:“我只会这两道罢了,不像你父亲,他厨艺很好,做的东西很好吃。”
亓山狼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母亲。他从未听母亲提过父亲,也不敢提起亡人怕惹母亲伤心。
贺青宜顿时有些自责,忽略了儿子对父亲的好奇,居然没有对儿子讲过他父亲的事情。
可是从何说起呢?
贺青宜想了又想,说:“他啊,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好。”
施云琳想象了一下一个什么都会做,而且极其擅长厨艺的男人。她说:“一定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郎君。”
贺青宜错愕了一下,连连摇头:“不不不……”
她看向亓山狼,道:“你长得很像你父亲,你父亲也和你一样强壮高大。”
“武将?”亓山狼问。
贺青宜缓缓点头。
是个武将,不过从戎的时间并不长。那是她小时候随手一指挑出来的奴,养在身边当近卫。可是他胆大包天肖想贺国最尊贵的公主。他从最低贱的奴隶爬起来,学习读书写字,亦学诗词歌赋,世家公子会的东西,他都要学。又杀上战场挣功名,洗去卑贱的奴籍,去娶高不可攀的公主……
只是这些事,贺青宜没有对亓山狼和施云琳详说。她不太愿意提及了,那些美好沉甸甸,她没有力气再提及,就让那些事都坠在心底吧。
三个人用过晚膳,施云琳和亓山狼又在凤仪楼多坐了一会儿。大多时候都是施云琳和贺青宜在说话,亓山狼只偶尔说上只言半语。
贺青宜体力不济,施云琳和亓山狼也没有久待,好让她早些休息。
贺青宜坐在窗前,目送他们两个离去。直到施云琳和亓山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轻轻叹了口气。
“太后,该喝药了。”宫婢端着汤药送进来,悄声放在桌上。
直到汤药已经凉透,贺青宜还是没有喝。
她近来越来越觉得身乏,她望着漆黑如泼墨的夜幕,却隐约
() 看见鸿郎的身影。思念如山峦压着,她很想很想去找他。
原先因为恨,不能死。
如今因为爱,不能走。
翌日一大早,亓山狼掀开被子下床,尽量不吵醒施云琳。可是外面瓢泼大雨,轰鸣的雷雨声早就把施云琳吵得半醒半眠了。
亓山狼昨天下午回宫,今早必要去上朝,甚至接下来一段日子也都要去。
他回头见施云琳已经醒了,他掀开被子伸头进被子里亲了一口,然后大步往外走。
施云琳迷迷糊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亓山狼已经走了出去。
这场暴雨来势汹汹,雨水如瓢泼。今日亓山狼上朝,满朝文武不管住得多远,也要冒着倾盆大雨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