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了。
心绪从未有过的宁静,宫尚角再次走近窗边,向外望去。待看清院后的景致时,他眼神一凝。
一个月前他离开时曾在院子后面见到一座衣冠冢,那是关芮安为她不久前逝去的母亲立的。只是如今,它的旁边又多了一块简单的木头牌子。
联想到关芮安方才的异样,宫尚角闪身直接从窗口跃下到了冢前。
这块木牌上没刻衣冠冢主人的名字,而是挂了根仍然绿意盎然的柳枝,右下角有几个小字署名:“未曾谋面之友”。
柳?
宫尚角目光一移,木牌后方,靠着一个熟悉的瓶子。他拢起眉头俯身捡起,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院外。
金复看见自家公子运了轻功疾行而来,连忙上前相迎:“公子。”
“金复,西川柳家家主之子是什么情况?”
金复略一思索:“回禀公子,据西川前哨据点最新传来的情报,在我们去往北方之后,他再次出门时还是被无锋刺杀而死。”
果然。宫尚角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几分。
“为何没告知我?”
金复并不清楚这消息有什么重要性:“情报已经汇总,但公子您还没来得及审查。”
……此事终究是他失了稳妥。
宫尚角转而问道:“柳家那边?”
“并无异常,只是加强了防御,还传信给据点称明白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
“是个明事理的,适当地给柳家一些扶持吧。”
“是。”
金复弯腰应礼,抬头时见自家公子又转身进了院子。他方才在树后看得清楚,竹楼的主人是一位蒙着眼的女子。
公子这是……竹屋藏娇?
宫尚角此刻却失了方才宁静平和的心绪。
明知“柳公子”已死,那么关芮安对他的所有举动,从一开始就是对那位“柳公子”还是单单对他本人的反应呢?
当初是因以为他是柳公子所以才特地去解救的他,如今则是因为他是“没死”的柳公子所以才说“安好便好”么?
那一瞬的欲言又止是以为“柳公子”没死的庆幸,还是察觉到他并非“柳公子”?
宫尚角神色不自觉冷沉下来,胸膛那股燥痒却愈加热烈,难以平息。
呵……无论如何,从头到尾与她相识相处的都是他宫尚角,从来不是什么柳公子。
从前是,如今是,从今往后也会是他宫尚角。
“柳公子?”
关芮安喊了一声,把新做的红烧排骨和碗筷端上桌,却感觉到屋内并无其他人的存在。
她刚一转身欲往门外去寻,宫尚角就倏然出现在了面前,一阵略带热意的风逼近她:“我可不姓柳。”
关芮安呼吸微乱,不由退后半步。后腰恰抵住了桌边,她下意识一手握住了腰间悬挂着的那个玉坠,怕它磕到桌沿。
宫尚角的视线跟随着她的动作,才注意到关芮安将软剑重又缠回了腰间。她不喜妆饰,那块玉穗便成了她身上唯一的装点。
看到她下意识护住玉穗的举动,宫尚角沉冷的眸色柔和了些许。
她微微侧过脸去:“……我知道。”
“哦?什么时候?”
“方才公子出声之时……就有所猜测。”
“那姑娘为何不点破?”
“……是我先认错了人,公子只是顺势而为,想来也是身份不好言明。”关芮安顿了顿,“无论如何,公子安好便好。”
宫尚角又走近一步,看到面前之人因不习惯他人靠近又已无处可退地绷紧:“倘若我真是歹人呢?”
白纱覆眼的清丽女子一愣,抬头“望”向他:“公子不会……”
这般的盲目信任,可是会招来愈加贪心觊觎的豺狼虎豹。
宫尚角轻叹一声,伸手欲探向她的脸。不出预料地被她反应极快地用手捉住,便顺势反手牢牢握住了面前之人的一节皓腕。
纤细的腕骨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易扣住,掌中的皮肤柔滑细腻。他强硬地制住她的挣扎,状似轻佻地摩挲了两下,动作缱绻又缠绵,旋即便察觉到掌下的剧烈挣动变成了敏感地瑟缩颤栗。
宫尚角看着身前之人面上渐起的羞恼,原本握在剑穗上的手摸上了剑柄,却终是没有拔剑。
他轻笑:“这还不是?”
心中的燥意似乎平息了些许。可是足够近吗,不,还远远不够。
宫尚角克制住想要再多做些什么的欲望,眸色幽深。
面前看似清冷实则单纯心善又容易心软的姑娘因为眼盲看不见他满是侵略的眼神,否则早已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向。
她甚至以为身前之人似乎是在逗她,试图挣脱的动作都停住了。
关芮安沉吟片刻平静下来,被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