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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4)

鸡鸣数声,方家坪的村民赶早去地里侍弄庄稼,田间地头一派热闹景象,衬得方家二十七房分外惨淡。

天光大亮时,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卫嘉言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奔向灵堂。

“义父义父,审出来了,昨夜行刺的有两拨人,一拨是关外黑风寨的漏网之鱼,还有一拨是死士,不知是何人派来的。”卫嘉言将刺客口供呈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松烈负手立于厅堂中,轻缓捻动那串平宜朴实,泛着温润光泽的念珠,听到卫嘉言咋咋呼呼的跑来,他微微睁开眼,将念珠戴回腕间,皱眉接过口供。

他粗略扫了几行,未等细看,厅堂另一端传来轻微的回响声。

卫嘉言转头去瞧,见是戈安领着大夫穿越厅堂,送出大门。

他朝着义父匆匆一揖,立即追到院中,迎着往回走的戈安,急忙问道:

“婶婶可醒了,大夫怎么说?”

戈安颓丧地摇摇头,“大夫说了,宁宁这是伤了脑袋,可大可小,午时前若能醒来便无事,若是醒不来……”

卫嘉言心里一咯噔,愤然道:“那群马匪害了大勇叔,又害得婶婶昏迷不醒,真真是可恶。”

昨夜刺客来袭,戈宁受了牵累倒在血泊中,萧松烈虽下令速战速决,但刺客数量众多,解决他们还是耽误了些许时间。

亲卫快马加鞭的从县城把大夫架来方家坪时,戈宁已然气若游丝。

大夫耗费一宿工夫,想尽办法退去烧热,治疗外伤,原以为戈宁很快能醒来,哪知道伤势竟这般严重。

萧松烈听着外面的动静,怔了一会,收起口供往衣袖里一塞,阔步走向后院。

越靠近歇房,幽咽声越清晰。

萧松烈脚步略有迟疑,缓慢地停在房门外。

不远处的床榻上,戈宁仿佛陷入了沉睡,她睡得并不安稳,柳眉浅浅皱起,丰润的唇干燥起皮,无一丝血色。

“大将军,时辰已到。”

戈宁受伤,戈家兄嫂自然以妹子为重,无暇操心丧事,成大便接过手,将出殡事宜打理妥当前来请示。

萧松烈收回视线,略一点头,“走吧。”

成大瞄了一眼屋内,暗暗叹息一声,紧跟萧松烈的步伐回到前院。

许是前一日与族老叔伯们闹翻,今日前来送葬的族人并不太多。

有萧松烈带着亲卫加入,又有成大请来的老道经,一路上吹吹打打,哀乐伴着嘶哑的哭嚎,送葬队伍勉强称得上浩大。

棺椁沉入墓穴中,陪葬品按照规格在四周摆放齐整,最后填实墓穴。等到祭品依次摆上,鞭炮齐鸣,这场丧礼才算进入了尾声。

卫嘉言烧完手里的黄表纸,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午时将近的时辰。

他走到墓前上了几炷香,闷声道:“大勇叔,你一定要保佑婶婶醒过来啊。”

大勇叔英年早逝,方婶婶命途多舛,回去的路上,卫嘉言忍不住哀声叹气。

萧松烈见惯了生离死别,他波澜不惊地拍拍义子肩头,以示安慰。

卫嘉言瘪了瘪嘴,一脸忧愁,“义父,婶婶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啊……”

稳健的步伐出现了微不可察的停顿,萧松烈掐住手心里的念珠摩挲,只字未语。

“义父,我们可以晚些时候离开吗?我想等婶婶醒过来。 ”

卫嘉言仰头,眨巴着眼睛望向萧松烈。

原定计划是在丧礼结束后赶去与大军汇合,然而事出不意。

“合该如此。”萧松烈回道。

于情,她是萧松烈袍泽的遗孀,于理,刺客是冲着萧松烈来的,戈宁遭此横祸生死未卜是受他连累,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留下,直至确认戈宁无碍。

何况,他答应过大勇,要照拂其妻。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说不定婶婶已经醒来了。”卫嘉言满心期待,加快了步伐。

一行人回到半山腰处的青砖小院,刚好午时。

一进门,他们便瞧见戈安喜气洋洋的忙前忙后。

“是不是婶婶醒了?”卫嘉言眼睛微亮。

戈安一边忙着煎药,一边转头回应:“醒了醒了,在你们进门前,又喊疼又喊渴。”

卫嘉言喜不自禁,欢快道:“我去看看婶婶!”

说完,一溜烟的蹿到后院。

萧松烈心下稍安,迈步跟上。

然而未等他们穿过堂屋,后院响起了杨芸娘慌张的呼声。

“快、快去请大夫,宁宁撞坏脑袋了!”

闻言,众人心里一惊。

戈安丢下手里的活,提着衣摆跑向歇房。

萧松烈转身吩咐成大,“去请大夫来。”

成大知事情紧急,立即去棚子里牵马。

而歇房中,戈宁抱着脑袋,神情委顿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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