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杜若扑出时去压根啥也没想,本来也就来不及想什么。
她一只手抓住了王云的领子,一只手拉住了孩子的胳膀,紧接着,自己就被两个人的重量带着往外滑。眼看着忽然拉近的楼下坚硬地面,康杜若脑子只剩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另一股力气拦腰抱住了她。与此同时,梁夏的同事也探出平台,先是把孩子拖上来,康杜若赶忙两只手都扯着王云。万幸现在是初冬,棉袄牢牢地裹在王云身上,让康杜若能只靠一个衣领悬悬地截住她。随后,抱她的力量吃力地往后退,先是她,然后是王云的下*半身,终于又被拖回了顶楼天台。
王云的脸上还挂着泪,然而康杜若没等喘匀一口气,就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你有病啊,想死也别拉着孩子啊!”她简直气急败坏,一切的怜悯和同情都消失在了九霄云外,只想狠狠骂醒这个女人,“你有跳楼的狠劲,怎么不冲葛家人使,你怎么不把他们推下去啊!”
王云也不知是被打醒了,还是发昏的脑子恢复了清醒,一怔之下嚎啕大哭起来,抱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儿子,叠声地说着“对不起”。
康杜若一通发泄,自己的肾上腺素这才开始缓缓下降,感到了浑身冒出来的冷汗。她终于有空看了下刚才拖住她的人——简渊,就见他也瘫坐在地上,衣服因为拖行皱成一团,狼狈不堪。接收到康杜若的目光,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气若游丝道:“看什么看!我也想骂你,但现在没力气了,先给你记着!”
整个惊心动魄的事情其实没几分钟,但参与救人的都觉得恍若隔世。而等康杜若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葛家夫妇已经没影了。
“一发现不对就跑了,”唯一没赶上救人的梁夏回答她,“要是真出了事,他俩这次铁定别想走了。不过,还好没出事……”她说着,上前扶起了母子两。毕竟,王云这次虽然用以死相逼吓走了葛家人,但总不能回回用这招吧。何况,这个傻女人这回犯糊涂,也让梁夏意识到,要是不从根源上解决她今后的着落,她指不定还要干出什么傻事。
她带着王云和孩子,和那个同伴的小伙子前后脚下了楼。康杜若则花了番时间消化完后怕,才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只是临要下楼时,她被简渊叫住了。
简渊靠在墙边,还在深呼吸。他拉住了康杜若,深深看了她一眼:“先等等……”
看着他为自己担惊受怕,康杜若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我就是本能地上去了,我不是不知道害怕,但那时什么也没想……”
“我能抱你吗?”哪只简渊忽然插*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而且不等康杜若回答,他干脆自作主张地就抱了上去,“你把我吓死了,我要你补偿一下。”
“……”
康杜若被抱了个措手不及,这还是她决定试着跟简渊处对象后,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她正觉得变扭,却突然察觉到简渊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一瞬间,记忆猛地把康杜若拉回12年前,也是眼前这个人,紧紧地抱住了从湖里爬上来的她。
她有些生疏又羞涩地回抱住简渊,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听着那砰砰跳动的心脏,一股无来由的喜悦自发而生,甚至还夹杂着几丝得意:原来他这么喜欢我啊——喜欢到害怕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康杜若的心一下子被满足到无以复加。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不是因为被珍视所以才想回馈,而是会更失态、更脱离理性、更不由自主的冲动!
正是在这种冲动驱使下,康杜若微微仰头,在简渊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这下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变成了简渊,他松开怀抱,震惊地看着康杜若,甚至还有片刻“这人莫不是疯了”的表情闪过。但是康杜若却相当坦白,反正做都做了,不由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就是想亲你一口。”
“就……就点一下吗……”震惊过后的简渊,目光闪得比银河还亮,“那你亲了我,我也……”
“简哥!下来商量个事!”
楼下忽然传来梁夏的声音,骤然打断了简渊的未完之语。而康杜若惊讶地发现,一贯待人温和的简渊居然轻轻“啧”了一声,懊恼地转身下楼了。她不禁抿嘴失笑,心想梁夏大概要首次被简渊在心里记个大过了。
楼下的梁夏和同事正陪着王云母子。梁夏刚打完一个电话,看到康杜若两人下楼,就说道:“简哥,我和小刘打算今天都先留下来,所以你和康姐可以先回去。”
小刘就是同来的那位志愿者,梁夏说他俩今晚会在县城里住一晚,明天带着王云母子到当地妇联去沟通。遇到今天的事,大家都明白,只是开导和呼吁相关部门关注已经不能治本。最重要的,是要让王云能重新回归社会,自立自足,只有这样她才能和孩子慢慢过上正常的生活。而这些,就要靠梁夏、网站成员们和王云共同的努力了。
最后,简渊开车把梁夏和小刘载到他们预定的酒店,就和康杜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