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无疑属于金灿,不过,她得到的并非都是掌声,除许可外,还有一人对她充满妒忌。从饭店到歌厅,这个人几乎默默无语,每当和人说话,伤心与愤怒都会掩盖在微笑后面,一旦沉静,俏丽的脸就会冷若冰霜,金灿在其眼中就是莎士比亚笔下那个狡诈的麦克白夫人。艾芸不平衡了,如果不是她给姨夫打电话,哪有现在的结果,她认为自己无端给金灿做了嫁衣。在一角落,望着金灿如众星捧月般被包围,以及韩永刚春风得意的模样,艾芸想起张爱玲的话,“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得到了解脱,那么另一个人将走向可怕的地狱”。谁会走向地狱呢,是她,还是金灿?没有答案,她唯有借酒浇愁,以此麻木被妒火燃烧的大脑。
酒,是权贵们的狂,酒,是有情人的泪。不过,别以为女生只会哭泣,一旦爱情被她人染指,眼泪也能变成汽油,要么烧死自己,要么毁灭对手。
都说嫉妒是女人的专利,实际上,男人的嫉妒心丝毫不亚于女人,只是女人的嫉妒是写在脸上,而男人是写在心里。
许可嫉妒了。金灿几次公开亮相,在韩永刚眼中已经成为红人,尤其是和单副市长吃饭、唱歌的那晚,金灿如同明星一般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本是他最活跃的“舞台”,可是,使尽浑身解数,韩永刚都没有多望他一眼,似乎那顿晚餐他是多余的人。他还专门留心韩永刚的目光,金灿成为当仁不让的主角,就连艾芸得到的关注都比他多。他忽然有种被边缘化的感觉,甚至认为韩永刚和他签署的股份期权协议书也岌岌可危。
不过,许可就是许可,嫉妒并没有妨碍他的思考,相反,还激发他捍卫利益的决心。反复权衡后,他认为,一卡通项目并未稳操胜券,不仅没有,而且难度极大,这个难度不在技术层面,也不在于公司的资质,完全是甲、乙双方的某种默契。根据得到的情报,单副市长与希尼克公司肯定有了私下交易,所以不会再和其他公司通盘合作,天海公司就算挤进门坎,也不过就是得到系统维护这块儿,换句话说,金灿的作为不过是黎明的曙光,若论如日中天,可差远了。
韩永刚自然知道一卡通项目上面临的问题,从阳明回来后,一上班就把许可找来。许可按照事先的想法,不断给韩永刚泼凉水,他的意思很明确,说白了就是金灿目前所做工作不过是刚入门,要想得到总集成还远着呢,一席话让韩永刚直皱眉。不过,韩永刚并不是让许可来说丧气话,多年共事使他知道,对方是反话正说,其实对方早有主意。果不出其然,在韩永刚要求下,许可不再强调难度,提出马上向单副市长挑明利益。韩永刚非常失望,这招他在那次饭局中已经悄悄对单副市长表达过,被对方一口拒绝,不但拒绝,而且还拉下脸。
“你给他多少点?”许可问道。
“五个点。”
韩永刚把身子往椅背一靠,双手抱胸,闭目沉思,片刻,他张开眼,说道:“单这个人很圆滑,到现在我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许可一脸不屑,哼了一声,道:“别看单表面滴水不漏,实际上是做秀。廉政与腐败的关系就好比是一件外套,正穿是廉政,反穿就是腐败,你在白天看他们,当然都是正穿衣服,可是夜晚呢?有些人所谓的清廉并非出于觉悟,而是背叛的筹码不够,不要被假象迷惑,必要时,用重金来砸晕他。”
“话是这么说,可我已经被拒绝过一次,怎么再张口?”
“现在送东西也讲究学问,亲朋好友可以,一张床上滚过的也可以……”他歪着头,冲着韩永刚坏笑着。
韩永刚很奇怪,心想这家伙怎么了,平常也没见过他这样,不由笑骂道:“你他妈痛快点,什么时候也学得扭捏起来了。”
“你难道真没看出单副市长看上金灿了?”
韩永刚楞住了,这话让他犹如喝汤发现了老鼠屎,说实话,他和金灿已经心意相通,谈婚论嫁是迟早的事,所以,任何对金灿负面消息他都非常反感。“简直是胡扯。”他绷着脸斥道:“单副市长那是佩服金灿,开几句玩笑,你怎么就往邪处想?”
许可叹道:“韩总,我这辈子命犯桃花,男女这点事早就看穿。不是我往邪处想,单副市长看金灿的眼神绝对有一种暧昧,就像猫闻见腥味时的那种兴奋,你当时喝晕了,没看见,看看这个。”他拿出手机,几下便调出照片。
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人物模样和动作依稀能够辨别,其中有几张看得出单副市长是在吻金灿,而金灿正愉快笑着。韩永刚只看两眼,便将手机扔到桌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许可连忙把手机揣起,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在这个社会,女人漂亮的脸蛋就是无形资本,我想,如果让金灿单独去阳明市,给单副市长创造这样一个机会,那样可就省事多了。”说完,拿起韩永刚水杯走到饮水机前替韩永刚倒水。
韩永刚脸涨得通红,瞪起眼,冲着许可后背,吼道:“许可,你给我记住,我们是开公司,不是开妓院,这种念头你赶紧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无论你命犯N朵桃花,我都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