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涛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说一上午都和仇处长在一起谈工作,把通知的事给忘了。许可顿时拉下脸训斥刘洪涛,然后向韩永刚双手一摊,摆出无奈姿势。韩永刚瞪了眼刘洪涛,接着让金灿赶紧给城市发展银行打电话另约时间。韩永刚以为误会已经解除,谁知金灿并不买账,她认为许可与刘洪涛演了一出双簧,其用心就是为了让她出丑,以报复她昨晚越级汇报。脸皮既然撕破,金灿就不再留有余地,话锋犀利直戳许可。许可开始尚能忍让,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姿态,但是,金灿的话有时滚烫如油,有时寒冷如冰,让许可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住,急赤白脸和金灿争吵起来。
韩永刚被满屋子“火药味”震惊,短时间无法分辨谁是谁非,又着急一会儿就要出发,便每人各打五十大板,心想等过后再行调解。许可被韩永刚震住,尽管怒容满面,却如被绑上嘴的公鸡,一言不发瞪着金灿。金灿却被韩永刚无端指责伤了芳心,尤其是那句“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让她非常委屈。她没有吵也没有闹,秀目中忽闪一丝酸楚与惊讶,抿着嘴,低头沉思片刻,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空寂,说道:“如果你认为他这种做法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怪我来错了地方,我不知道在这里工作还要降低人格,还要用卑微的笑去讨好别人的冷眼,体现所谓的团队精神。对不起,我没上过这堂课,今后也不想去学,现在我正式提出辞职。”说完谁也没瞧,扭头就走。她伤心了,尽管她也知道韩永刚此刻不可能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批评许可,但她还是伤心了。也是,她向来对感情和工作泾渭分明,唯独这次她没有,若把两者分开,以她的睿智展现的绝对是一个强者面貌,但现在,她夹杂进感情,把自己变成柔软的小女生,幻想韩永刚能像王子那样痛斥许可为她解恨,偏偏韩永刚一句“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让她理解为两个字“没门”,她顿时失望了,心底涌起强烈的逆反。
韩永刚追进金灿房间,不容置疑地对正在收拾行李的金灿说道:“你不能辞职。”话说得坚决没有商量,但语气不像是上司更像是男友。
金灿头也不抬,硬邦邦回了一句:“我就是要辞,你管不着。”话说得同样不留余地,像是负气的情侣,又像是北京那种任性的小姑娘。
韩永刚领教过金灿的脾气,知道对方说道做到,生怕这一走再也见不到,一急,强行将行李箱盖上。这并非他的风格,他对待女员工从不动粗,而女员工眼里的他更像一个谦谦君子,只是这次,他全然失去应有风度,连他自己也立刻意识到不对,忐忑起来,心想,靠,我这算什么,总不能把她也绑起来吧。自打刘部长为艾芸提亲,如一语惊醒梦中人,韩永刚开始认真规划自己的人生,金灿、艾芸一时瑜亮,反复权衡后,认为金灿更适合自己,为此决定不惜冒犯刘部长,等一卡通项目有了眉目就像金灿求婚。
金灿无法继续装箱,扭头坐在床沿生气。这也不是她的风格,对她而言,一旦决定作出,别说是盖住箱子,就是真把她绑上,也会反抗到底。恰恰是韩永刚的粗鲁让她在气愤中感到一丝欣慰,因为老板不会用这种方式挽留女职员,唯有男友,倘若韩永刚不采用这种方式,金灿在许可几近羞辱情况下几乎没有留下的可能。有情人心意相通,韩永刚不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留下金灿,而是以金灿能够读懂的动作表达对其真诚的爱意。
尾随韩永刚进屋的艾芸亲眼目睹了俩人的一举一动,本来还想劝金灿别辞职的她突然心慌意乱,不仅是金灿,她也同样读懂了韩永刚动作的真实含义。爱,有时真的不需要注解,一个动作、一道目光、一句话都能表达。艾芸不傻,她看出了韩永刚“你不能辞职”后面的潜台词,也听出了金灿“你管不着”后面的画外音。艾芸困惑了,也伤心了,因为姨夫刘部长刚告诉她韩永刚已经同意这门亲事,可眼下情景分明是猴吃麻花---满拧。她想斥责韩永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骂金灿,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妒火烧得她快要爆炸,泪水挤得眼眶开始发红,本来一场工作中的矛盾瞬间演变成第三者的情感纠葛,她再也呆不下去,快速出屋。
韩、金二人谁也没有留意艾芸离去,依然沉默,也不知他们是在为工作争执,还是进行感情对峙,总之,俩人把各自的角色搞乱了,谁也不愿示弱,谁也不先开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还是韩永刚实在耗不下去,低声说道:“别生气了,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再怎么说,咱俩也是、是……是那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好不好?”显然他服软了,当然这不是公司老总认错,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友低头。金灿自然明白其中含义,心里美滋滋的,气也消了大半,掏出一张面巾纸递到韩永刚面前,同样低声道:“擦擦汗吧。”韩永刚没有去接面巾纸,而是就势握住金灿纤细的手……
许可被韩永刚拽来了,一脸的笑容加上客气的道歉终于让金灿不再纠结。韩永刚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众人启程。上车前,谁也没有注意到许可望着金灿背影的神态:那是瞬间闪现的冷若冰霜的面孔,目光直如一把被燃烧的利刃……他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