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回来了。”
邻居胖婶看见放学的秦欢,故意嬉笑着问道。
不用说,爸妈肯定又打架了。
在风流这方面,跟前世的爸爸相比,这一世的爸爸,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工厂门口早已围满看热闹的人群,一半是厂里的工人,另一半则是附近的村民邻居。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竟然还有人起哄。
每个年代的男人都有每个年代的风流。
在那个暴发户频出的年代,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见了有钱人,都跟苍蝇见到破缝的鸡蛋一样,蜂拥而上。
是一个叫秀红的女工。
因为是食品加工厂,女工偏多,又大都是未婚,在他们看来,秦欢的爸爸,秦正,简直就是她们的理想男人。
说话幽默,长得高大端正,出手阔绰大方,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在那个年代,也算是知识分子了。
让人感到叹息的事,秦正的老婆竟然是个文盲。虽然人是长得够漂亮,但是在这些女工心里,很是配不上秦正。
再体面的人,一旦和人扭打起来,都不成体统。
“嫂子,别打了,我和秦哥真的没事。”
秀红拉着老板娘岳秀兰,一边嗲声嗲气地说话,一边含情脉脉地看向秦正。
秀红长得真不如秦正老婆漂亮,不过胜在年轻,会撒娇,还够骚。
在一起这么多年,岳秀兰早没有了初识时的少女模样,性格也变得十分刚强。
男人就是这样,天生犯贱好强。当家里的女人不需要他照顾时,为了满足自己大男人的虚荣心,就会开始去照顾外面的女人了。
岳秀兰是秦正发家前通过说媒娶回来的。
那个时候,秦正一穷二白,相亲的时候,一张10块换成两张5块的,两边口袋各一张。
家里好衣服只有一套,秦正的父亲,秦正的几个兄弟,有事的时候,轮流穿。
婚后两个人分了一篮子红薯干和100元外债,没有地方住,向村委会申请了一个村边上废弃的窑洞。
岳秀兰胆子大,能吃苦。
秦正能发家,和她的辅助有莫大的关联。
岳秀兰跟着秦正,吃了不少苦,生完秦欢,月子里啃的都是红薯干。
那时候早起去进货,骑自行车来回,上车就是4个小时,中途根本不敢挺,也停不了,腿都是麻的。
岳秀兰吃亏就吃亏在,没有心眼,不会持家。
不过那时候,暴发户都一样,发家前都吃了不少苦,发家后就挥金如土。
岳秀兰装着5000块钱的钱包,被老鼠叼去,都不带走的。
讲来也都是命。
岳秀兰的父亲之所以同意他们的婚事,是因为他自己是家里的独苗,总被人欺负,便看中了秦正兄弟多。
其实,兄弟多有什么用,有血缘无血亲,最后都成了仇人。
眼前的情景,秦欢早已司空见惯。
穿过看热闹的人群,秦欢平静地走向自己的房间,一间由仓房改造的不足10平米的小屋子,连秀红临时办公室四分之一的面积都不到。
屋里放了一张1米2的小铁床,一套旧桌椅,一个破衣柜,还都是厂里之前看大门的老伯伯走时留下的。
秦欢有两个弟弟,分别比她小3岁和5岁。住在同一个套房里,房门进去是一个大厅,有沙发,茶几,电视柜,零食柜,转弯有个小门,进去是两个人的卧室,并排放了两张一米五的席梦思床,两套桌椅,衣柜和鞋柜也都是分开的。
在那个万元户都稀少的年代,秦正资产过百万,确实算得上是有钱人。
一个远方表妹曾经就因为一句,表哥好帅,秦正甩手就给她买了一个相机,外加十几套衣服,把卖衣服的小妹都忙傻了。
放好书包,秦欢拿出一本孙子兵法,细细看了起来。
打吧,打吧,好日子估计不剩几年了。
秦欢用纸团把两边耳朵塞住。
那个年代的暴发户最后都没有几个好下场的。
那个年代物资稀缺,南北交通不便,只要胆子够大,肯吃苦,抓住机会,挣点钱还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能走多远,能富多久,就得看个人的长远阳光,学识修养和内涵了。
像秦正这样,刚有点钱,就开始乱来的,失败是必然的。
真是太不体面了。
秦正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脸色极其难看。
劳资的形象都被这臭娘们给败坏了。
拍打完身上的尘土,秦正还不忘给秀红一个爱的眼神。
秀红笑的那叫一个娇羞。
“吃饭了。”
秦欢听到妈妈在门外,没好气地招呼她,掏出耳朵里的纸团,走出了房门。
“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