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站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陈曦耳根不禁发烫,脚下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才堪堪摆脱那令人难以适从的暧昧气息。
而顾裴依旧用那灼人的目光注视着她,陈曦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你都多大了还那么粘人,害不害臊。”
顾裴目露委屈之色,眼神湿漉漉的像只小狗,望着她欲言又止。
恰在此时,赵予菡缓缓走来,“陈曦姐姐,你东西可找着了?”
“找着了。”陈曦点点头。
三人在湖边随意逛了逛,皆有些意兴阑珊,便回了客栈。
晚上快就寝的时候,陈曦隐隐听到隔壁顾裴的房间传来重奕的声音,她穿上外衣,去到隔壁敲了敲顾裴的门,门开后,陈曦发现重奕竟一身是血,浑身狼狈不堪,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受伤了?没事吧?”
陈曦围着重奕问长问短,顾裴将她按到桌子前坐下,没好气道:“他没什么大事,暂时死不了,就是差点被他的好师父挖心了。”
“这还说没事,”陈曦差点又跳起来,“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单独去追秦子昱,他现在和镰羽勾结,你一去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重奕虚弱地坐在桌凳上苦笑:“我前日一路追踪秦子昱到密林,没想到师父忽然出现朝我出手,誓要挖我之心,我拼死才从她手中逃出来的.......没想到时隔几年她依旧那么恨我。”
说道最后他的语气有些寥落。
关于重奕和他师父镰羽的恩怨,陈曦并不是很清楚,重奕也语焉不详,只知道镰羽要挖他的心可能是要练邪术。
重奕胸口被刺了一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渐渐痊愈。而赵予菡不知为何整日早出晚归,今早起来陈曦见到她,竟发现她的杏眼红红的,好像哭过。
陈曦忙拉住她问:“予菡你怎么了?”
赵予菡却咧嘴一笑,“我是高兴,我的义兄有了安魂之所。”
原来昨日赵予菡去了大明寺为他的义兄供奉牌位,虽了了心结,但又有些怀念不舍,所以才红了眼眶。
陈曦安慰了她几句,说了些逗笑话才让赵予菡眉眼舒展。陈曦又将重奕介绍给她,两人颇聊得来,就相约去酒楼一聚。
几人点了一桌子菜,谈笑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衬得旁边默不作声的顾裴像个局外人,他细心地为陈曦夹菜,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赵予菡忍不住侧目。
陈曦也受不了顾裴的关怀备至,便借口让他去看看先前点的几道菜什么时候上。
趁顾裴离去的间隙,重奕皱着脸对陈曦大倒苦水:“你不知道顾裴发现你不告而别后大发雷霆,负责看顾你的人都遭了殃,还差点对我严刑逼供,我只好告诉了你的去向,他立即马不停蹄地来扬州找你,路上足足累死了三匹马,我也差点跑断气。”
赵予菡惊叹:“原来顾公子这般难舍陈曦姐姐啊。”
“那可不是,他看她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对其他人就像寒风扫落叶般无情,为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我在他身边战战兢兢,有时候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陈曦忽然在桌下用脚踢了踢重奕,他正说到兴头处,不乐意地看向陈曦:“你干嘛?”
“原来你平日里对我如此怨愤不满。”
顾裴冷漠无比的声音在重奕身后响起,令他头皮一炸,他胆战心惊地转身,强颜欢笑道:“没有没有,我毫无怨愤之心,你一定是听错了。”
“好了,快坐下来好好吃饭吧。”陈曦拉了拉顾裴的袖子,他才顺势落座。
直到最后一抹云霞消失在天际,月亮爬上星空,四人才醉醺醺回到客栈休息。
夜半三更时,陈曦忽然被腕间的灼痛感痛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抬起那只曾被秦子昱抓住的左手腕,借着床幔外莹白的月光发现手腕上多了个小红点,但揉搓一下似乎又没了,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正想重新闭眼睡回去,陈曦却透过薄薄的帐幔瞥见黑暗角落里的身影,顿时睡意全无。
“谁在哪!”陈曦坐起身寒声质问。
那人似乎被她的声音吓得猛地一缩,而后温润的声音慌慌张张地传来:“抱歉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姑娘,只是走错房间了,我这就走。”
他正要穿墙而去,又转身试探着问:“姑娘...能看到我?”
撩起帐幔的陈曦看到那白衣男子身形虚渺,地上也没影子,清俊的脸上惨白无比,血迹斑斑,浑身散发着沉沉的鬼气。
陈曦微微挑眉:“你是谁?”
男鬼见陈曦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自己身上,双目倏然一亮,立马回答道:“我姓许,名承煜。”
“那你死后为何还留在人间,可是有什么执念?”
“在下是有一桩心事未了,如若可以还望姑娘相助,若有来世,我必定结草衔环相报。”许承煜躬身行礼,声音也变得恳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