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昱手执长笛,一身黑衣,清冷的月光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格外长,当他见到陈曦出现在窗口的那一刻,双眸瞬间亮了起来,熠熠生辉。
他朝她扬眉一笑:“陈曦,你还记得这首曲子。”
陈曦心中怒意上涌,差点掰断了手边的窗框,想当初秦子昱就是在夜深人静时吹笛勾得她和他出门幽会,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依旧用这种手段吸引她的注意。
“滚!”
陈曦冷着脸,嘭地关上窗户,但是外面的笛声复又幽幽奏起凤求凰。陈曦忍无可忍,原想放他一马,但是他偏偏不知死活地往她眼前凑,她如今身为判官,不能随意杀人,但有无数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漠然瞧着客栈楼下的秦子昱,陈曦隔空施法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直搧得他凌空飞起,撞到墙上后又重重摔落在地,半响无动静。陈曦心满意足地看着,心想秦子昱区区一个凡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不会再来烦她了吧?
此后夜里果真再无动静,陈曦总算安心睡了个好觉。
翌日,陈曦从客栈二楼缓缓走下,一眼就见到了在大堂喝酒的秦子昱,他看起来毫发无损,
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俊逸的脸上噙着一抹笑。
陈曦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好当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教训秦子昱,干脆无视他,径直走出客栈,来到喧闹的大街上。
秦子昱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陈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她回头瞪向他:“你老跟着我做什么,还想被我拍死么?”
“你对我有恨,我可以任你出气。”
陈曦眼神轻蔑地说:“要想我出气,你最好去死一死。”
也不知她前世什么眼光,竟然看上他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狗东西,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我会死,但不是现在,陈曦,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秦子昱说着,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陈曦感觉手腕微微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她皱着眉头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心中厌烦不已。
“别碰我!”
正在她和秦子昱拉扯间,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过往人群纷纷四散躲避。陈曦抬眸望去,竟见顾裴和重奕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耀眼的日光铺洒在顾裴身后,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边,宛如不容亵渎的神袛。
顾裴和她视线相交,猛然一喜,继而见到她身旁的秦子昱,目光瞬间锋利如刀,杀意渐起。他猛地勒住手中缰绳让马停下,接着利落地翻身下马,抽出腰间软剑就朝秦子昱杀去。
秦子昱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顾裴,看他像个冷面阎王般气势汹汹地杀向他,心下一凛,闪身避开之际朝他撒出一片白色粉末,顾裴连忙遮掩口鼻,拉着陈曦退开数步,等粉末散去,秦子昱已经不见了踪影。
“重奕,你去追!”顾裴冷声道。
“是!”重奕骑着马领命而去。
等他走了,顾裴一把握住陈曦的肩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紧张道:“阿姐你有没有事,秦子昱刚才可有对你做什么?”
“并没有做什么。”陈曦说。
顾裴松了一口气,幽深似海的眼神凝视着她,“阿姐怎么会遇上秦子昱?”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上我的,”陈曦说。
“那阿姐为何不告而别?”顾裴语气涩然。
“我不是留了书信给你吗,”陈曦无奈道,“你不好好做你的皇帝,跑来扬州做什么?”
顾裴道:“秦子昱一日不除,我便担心他对你不利。”
“他现在打不过我,你就放心吧。”陈曦说着忽然想到什么,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扬州,是不是你威胁重奕说出我的下落了?”
说起这个,顾裴语气有些落寞,“阿姐为何向着他,他明明知道你的下落,却不肯告诉我,我若不威逼利诱,只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陈曦无声叹了一口气。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打量他们,而顾裴还是眼都不眨地望着她,陈曦移开视线,指着一处酒楼说,“我们去那儿坐坐吧。”
既然躲不开那就努力面对吧。
两人来到酒楼,点了一桌酒菜,陈曦分别给自己和顾裴倒了杯酒,纤指捏起酒杯和他轻轻碰杯,有些感慨道:“好多年没和你一起喝酒了。”她红唇轻抿,醇香绵甜的酒顺喉而下,口感柔和,回味无穷,心道这扬州城的琼花露酒还真是名不虚传。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顾裴将酒一饮而下,墨眉微微皱了皱。
陈曦笑道:“这酒口感绵甜,你是不是喝不惯?”
“还好,阿姐喜欢多喝点。”顾裴很殷勤,时不时地为她斟酒夹菜,恨不得亲手喂她。
酒过三巡,陈曦淡声开口:“顾裴,吃完这桌饭你就赶紧回京城吧,国不可一日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