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和大家一直在一起,想要,见到十年后的大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纱织对着暴雨许下愿望之后,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在失去意识昏迷之前,她只来得及看见暴雨将歇,天光洒落。
“对不起,悟。”
“杰觉得应该接受道歉的人是我吗?”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纱织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眼皮像是被灌了铅,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动动手指,但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迷蒙的意识只能分辨出耳边的声音来自于悟和杰。
“你们两个别闹了,”硝子的声音出现,“五条你明知道夏油是最自责的。”
“既然感觉到抱歉就做一些有用的事情,而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逃避事实。”五条悟不带感情的说完之后推门离开了,这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纱织以为身边已经空无一人,硝子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我知道你有一些不愿意告诉我们的心事,现在的情况,或许应该把这些事情放下,你也不希望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完全陌生的你吧?”
“她,还会醒来吗?”纱织感觉到杰的温度,他将她的手贴到了他的脸侧。
“虽然反转术式对于陷入沉睡的灵魂无用,但悟已经查到一些有关的线索,与纱织幼时被种下的束缚有关。透支未来的力量,还没有到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程度,所以我相信她有一天肯定会醒来。”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待。”感受到夏油杰在掌心留下一吻,纱织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在那之后,纱织就发现自己太部分时间都处于睡眠状态,为了保持身体的正常运行,他们一直给她输营养液,而且硝子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她检查和治疗。只有少数时候她会恢复意识,能感觉到外界的声音和触碰,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那天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换了个房间,不同于上次医务室的环境,周围一片寂静,像是被黑洞吞噬,要不是时常有人探望,纱织都以为自己躺进了棺材里面。
五条悟是这里的常客,他一有空就来对着自己说话。尽管纱织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但少数清醒时刻里听到的讲述,也足以让她拼凑出五条悟的成长。
“我一定会找出幕后的人。”
“里梅被我捉到了,原来他们的计划是复活他……”
“我成为高专的教师啦,第一时间就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你,厉害吧。”
“或许我不适合做教师,我真的能救所有人吗?”
“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有时候也会情难自禁地吻她,甚至有时候干脆挤一挤留宿一晚,每次这样的时候纱织就想一脚把他踹下去,就像他们以前那样。
夏油杰来的次数似乎要少一些,也可能并没有,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像五条悟一样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很多时候错过他推门而入的脚步声就无法意识到他的到来。
他有时候在她身边一坐就是一小时,偶尔会替她梳理五条悟压乱的头发,或者是拿毛巾擦拭她的脸颊,只做这些简单的事情好像就可以让他心情放松。有时候他也会轻轻吻她,离开的时候总是有湿润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他都会温柔将它抹去,连同无处宣泄的感情。
然而这也导致纱织并不清楚夏油杰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黏着她眼睛的浓稠黑夜渐渐松动了,她意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久,直到有一天,五条悟正在和她讲述二年级学生们的趣事,她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他却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无聊的纱织想要找寻他离开的方向,竟然毫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昏暗,宽敞整洁的房间内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纱织将房间打量了许久,终于确定这是现实而不是幻境。
等到双脚踏上地面,这股不真实的感觉才退去。屋子的门没有反锁,纱织想要出门寻找五条悟给他一个惊喜,但走了没两步她就累得扶墙喘气。虽然身体的基本机能没有问题,但长久卧床和咒力缺失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好不容易走出房间,她才发现这是一间暗室,五条悟将她藏了起来,而这件暗室竟然就在高专的地下。
等到五条悟回到暗室,留给他的只有敞开的大门和空荡荡的房间,而这个时候,纱织已经一路扶着墙来到了他们以前的宿舍楼,现在的教师公寓。没有发现五条悟的踪迹,倒是在宿舍楼底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看到了她,惊愕与惊喜同时爬上脸庞,一时间竟定在了原地没有反应。
反观纱织,她跌跌撞撞地扑到他身上,一脸焦急地揪住他没来得及换下的五条袈裟,“你怎么穿着这个衣服?”
“纱织,真的是你。”夏油杰颤抖的手摸上她的脸庞和她灵动的眼睛。
“你还是叛逃离开高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