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的算盘果然没错,太子因为母亲的死彻底崩溃了。
她不费一兵一卒,太子就先溃不成军了。
皇后死后,这深宫里只剩下太子能跟裴瑶抗衡了,她不能看着他不战而败。
“殿下错了。”
崔鸿煊闻言一怔,抬起脸。
谢长安道:“皇后娘娘正是因为知道你的性子才会选择这么做,你走的这条路凶险万分,如履薄冰,她不想成为你唯一的软肋,不想你处处受人掣肘,望殿下莫要辜负娘娘一番苦心才是。”
崔鸿煊脸色微变,攥住她的手:“母妃她……当真这么说?”
他情绪大起大伏,没有控制手上的力气,有些重了。
谢长安忍着轻微的痛意,微微皱眉:“千真万确。”
崔鸿煊埋下头,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松。
谢长安又道:“太子殿下难道想看到后宫干政,来日你的仇人登上后位将你踩在脚下?”
崔鸿煊没有抬头,只是逐渐攥紧的拳代替了他的回答。
“哎哟!我的殿下啊!”
小太监终于姗姗来迟地赶到。
他看了一眼屋里的惨状,嚎出声:“哎哟我的天呐,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谢长安没再开口。
崔鸿煊道:“不必请太医了。”
他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啊?”
小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怀中的皇后。
崔鸿煊抱起皇后,慢慢起身。
小太监看到了他的脸和泛红的眼眶,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殿下这是……哭了?
他又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一旁杵着的谢长安,心里暗暗琢磨这地方都敢呆?是真不要命啊。
“让人打盆水来。”
崔鸿煊走进内间时吩咐道。
小太监闻言立马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人去打水了。
崔鸿煊在撩起珠帘时,脚步微顿:“你……”
他微微侧过脸,眸光却投向某处虚空。
谢长安望着他,略显疑惑。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崔鸿煊轻轻点头:“你还记得本宫儿时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谢长安都活过两辈子了,早就不记得了。
但这一刻,那个问题却仿佛穿越时间重新响在她耳畔。
“你会待在本宫身边陪我吗……我的意思是,以后也陪我。”
一时之间,谢长安竟然分不清是当年的他在问他还是现在的他在问她。
崔鸿煊又补充了一句:“你想要什么,本宫都能许你。”
小太监震惊的看着两人,悄悄捂住了嘴巴。
谢长安眸光垂下,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
半晌后,她道:“我喜欢骑马射箭,日后也要跟着兄长们去打仗,所以……没办法陪在太子殿下身边。”
小太监诧异的张大了嘴巴。
太子殿下这是表明心意?然后被当场拒绝了?
他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待在这儿。
崔时堰的呼吸沉了沉,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回答,半点也不意外。
只是烛火从他脸上淌过那一刹那,还是有哀色一闪而过。
“不过。”谢长安却又开了口:“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崔鸿煊颦眉:“什么交易?”
“殿下与娘娘都曾真心待我,我心知肚明。”谢长安从腰间摸出那块小巧的雀羽令:“我以长宁侯府的名义助你登上皇位,但条件是你登基以后为九殿下解禁然后还要将裴瑶一家交给我来处置。”
那雀羽令上的翡翠在烛火下里面仿佛流淌着水一样的光泽。
“长、长宁侯的雀羽令?!”
这块小小的雀羽令却在战场上能够号令千军万马,小太监吓得牙关发抖。
除了谢长安,外人并不知道其实雀羽令被分成了好几块儿。
崔鸿煊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另一个点:“为老九解禁?你与他是何关系?”
谢长安从容收起雀羽令:“这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崔鸿煊思索片刻,轻轻颔首:“这个交易,本宫做了。”
他如今在宫里势单力薄,举步维艰。
长宁侯府的助力犹如砸下来的馅饼,他没理由拒绝。
再者,即便不能把她留在身边,能与她有交往也是好的。
谢长安说:“好,从今日开始你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太子殿下。”
崔鸿煊道:“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必。”
谢长安拒绝了。
她一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好走得多。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