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倾泄而下。
皇帝独自一人站在殿前的青石阶上 ,暴雨不停坠落地面,溅起水花,浸湿长袍裤角,却并不在意。
他抬眼望着乌压压的苍穹,面色沉重晦暗。
身后传来众位宫人的啼哭声。
“娘娘....娘娘...”
刘昭仪待宫人向来宽厚,众位宫人哭得愈不能制。
御医一排排跪在雨中,周身被死气萦绕,半句不敢言。
半刻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从室内走出,噗通一声,双膝朝地跪去。
“陛下,昨日太医才为娘娘请了平安脉,明明胎儿一切都正常,怎会突然腹痛大出血,就那么丢了性命。此事定有端倪,请陛下为小女做主,彻查此事。”
刘昭仪的父亲忠勇侯不停抹泪。
皇帝将他扶起,面色哀凄,宽慰道:“侯爷放心,若是真有人存心害敏儿,朕一定会为敏儿作主的。”
皇帝朝门外招手,侍卫们走到忠勇侯身边,扶着他。
皇帝转头,看向跪在地面,半句不吭的太医们,道: “你们这群庸医,连个孕妇都照看不好,朕要你们何用。”
首排跪着的一个太医抬头,与皇帝对视一眼,鼓起勇气道:“ 陛下,臣方才仔细检查过娘娘近日来服用的安胎药,发现并无异常之处,昨日是臣给娘娘把的脉,脉象强壮有力,一切正常,但娘娘今早却突然腹痛,而且依娘娘身边的婢女所言,娘娘当时是站在御花园的石桥上,当时直接疼晕过去,摔下阶梯,跟普通妇人的小产征兆完全不同,依臣看,倒像是被人恶意下蛊了。”
“下蛊!”
平地炸起惊雷,众位太医听见孙太医的猜测,皆一愣,随后低头私语起来。
皇帝眉心紧锁,双手交叉放在身后,紧握成拳,粗糙的指腹缓缓摩挲着指尖的白玉扳指想。
心中的思绪转了又转,沉吟半晌,对着身侧站着的右神策军统领道:“你马上带兵,去后宫各个妃嫔殿内搜一搜,朕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韩青道诺,匆匆带兵往后宫赶去。
*
一刻钟后,丽华宫内搜出一具布偶。
布偶上扎满密密麻麻的针线,一张细细长长的纸条贴在布偶脑门上,纸条上赫然写着刘昭仪的名字。
李娥脸色顿时煞白。
“不....不....韩大人,这与我无关,本宫实在是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李娥失控地去抢他手里的布偶。
韩青不给,沉着脸,冷声道:“娘娘,你的话,还是留给陛下,当面讲吧。”
“不...不....韩大人.....”
“此事真的和我无关啊....大人!”
李娥眼睁睁地看着韩青拿着那个巫偶,离开丽坤宫。
她瘫坐在地,嘴唇哆嗦,喃喃道:“不……不可能,到底是谁在害本宫……”
*
短短半日,噩耗传出。
李贵妃因为在宫内私行巫蛊之术,害得刘昭仪小产大出血身亡,皇帝大发雷霆,降李贵妃为嫔,圈禁李贵妃与丽坤宫众人,不许她们离宫半步。
宫内人心惶惶,生怕天子之怒,殃及池鱼。
太子萧景辰听闻此事,匆匆入宫,却被挡在御坤宫门前,不得入内。
“公公,你就让我进去吧。”萧景辰不顾王仁的阻拦,硬要往里闯。
“太子殿下,陛下说了,不见您,您就别折腾奴才了。”
王仁浑身上下写满了无可奈何。
萧景辰急得在殿前不停来回走动,最后实在没了法子,跪在地面磕头,央求道:“父皇,母妃是无辜的,还请父皇彻查此事,还母妃一个清白。”
朱门紧闭,皇帝丝毫不理会他在殿外所言。
殿门口,寂静空荡,萧景辰的声声哀求,回荡在狂风骤雨中。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嘎吱一声响。
李原从殿内走出,面色沉沉如死寂,他抬起手一把将萧景辰从地上给拽起来,语气冷硬:“殿下,起来。”
“舅舅,这...父皇...是怎么说的,不会真的要母后为那个贱人赔命吧。”
“殿下!”
李原赶紧捂住他的嘴,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脚步飞快,声音压得低低的:“殿下不可胡言,刘氏已死,你这般口出秽言,要是让其余的有心人给听去了,那不更加做实了你母妃的罪名。”
萧景辰不满地挥开他的手:“清者自清,何须在乎旁人言论。”
他实在不懂,为何短短半日,他母妃就被废了贵妃之位。
李原拉着萧景辰出了御坤宫,走到宫廊墙角处。
萧景辰问他:“舅舅不是说要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落了刘氏的胎吗,那些用来诅咒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