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继续卖力地说话。
“chops.”
它在普通话粤语和英语中切换语言模式。
陈董被逗笑了。
“晚上还没吃饱吗?”梅逗它。
今天鹦鹉真是救了他们三人的命,谢昭想。
突然,灰鹦鹉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东欧语。
谢昭听不大懂,但感觉它的语气不太妙。
它的语调缠缠绵绵。
啵~它开始模仿亲吻的声音了。
鹦鹉是在模仿梅夫人和保镖偷情。
她的冷汗滴了下来。
“它在说什么?”陈董缓缓地问。
“我也听不大懂,它学的语言太多了说混着玩呢。”梅的声线平稳。
“是吗?”陈董坚持道,“听起来很像斯拉夫语系,你确定听不懂?”
安静的室内只有鹦鹉扑棱翅膀的声音。
“鹦鹉学舌,哪有每句话都说得很清楚的,又不是人。”梅笑道,“也许是我平时老教它一些话逗它,它学了去,但学得又不连贯。”
外面又安静了下来,连鸟也不扑棱了。
谢昭听见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陈董不知道学没学过这种语言,要是他听得懂。
他们三人都要完。
“说得也是。”陈董笑了下。
“都困死了,明天还要早起招待客人呢。”梅的声音婉转动听。
“去睡吧。”
脚步声渐渐远了。
“吱呀——”正门终于拉开又从外面锁上。
“咕咚。”保镖从谢昭隔壁的柜子滚出来,他连爬带滚地先逃走了。
等确定所有人都走完,谢昭才手脚僵硬地从柜子里爬出来。
“苹果。”灰鹦鹉问谢昭讨要。
“改天吧,你吃太多了,祖宗。”
*
江慈今晚又接到第二通烦人的电话。
“听说你被检察官办公室开除了?”那一端的女声幸灾乐祸。
“我在开展独立调查。”他不满。
“听起来是即将被开除的委婉说法。”
“也许我们的亲子关系可以不止于诅咒。”他微笑。
“被开除是好事情,亲爱的儿子。你就得按我们约定的回到家族里做点正经的真正有价值的工作——”
江慈把电话掐掉了。
他走到淋浴间,关上门,把水打开。
在水流下,人可以冷静点。
诸事不顺。
一切不顺从那个叫谢昭的女士开始。
谢昭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把握,她不知道现在到了几点。
好在凭借良好的方向感,她在黑暗中顺利摸回了密道口。
她把耳朵紧紧贴着暗门,有均匀的水流声,江慈还在浴室。
谢昭把门往上推,破门总是不灵光,好不容易开了条缝。
她努力挣扎地挤了出去。
水流声变小了。
好卡,谢昭一半的身子在壁炉外,一半在暗道里,被挤得头晕眼花。
她手脚并用地拼命往上抬门。
谢昭总算挣扎地爬出来,但口袋里的电容硅胶指纹膜却被挤出来,她伸手够,滚远了没碰着。
谢昭眼睁睁地看着它滚到了床边。
水停了。
她迅速关上暗门,在浴室门被打开前,几步跨到衣柜里。
谢昭躲在衣柜里,听见江慈走了出来。
啪嗒啪嗒,鞋子在地上拖来拖去。
他只要走到床边就会立刻发现她丢下的指纹膜,那就大事不妙。
“咚,咚,咚。”她抬手敲响了柜门。
“谢昭小姐?”江慈迟疑地问。
是没一个人喜欢从正门敲门吗?
“是我。”
“有什么事吗?”
“我能借用你的浴室吗?我的浴室热水器好像坏了。”谢昭谎话张口就来。
“这么晚了,不太方便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江慈说:“要不让管家来修一修。”
“就是太迟了,管家好像休息了。”谢昭隔着柜门坚持,“我只打扰一会,绝不会太久。”
她反正捡回她的指纹膜就可以走。
江慈想了想,今天热水器的确有问题。
“那请进吧。”
谢昭打开门,江慈就站在浴室门口。
他头发湿着,黑色的浴衣松垮地套在身上,腰带随便地系着。
水滴从他的发丝滴下,游曳至锁骨,从冷白的皮肤上一路往下。
他懒散地抬眼看她一下:“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