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宋稚予,她忙碌而自我满足的人生即将出现一些波动。
似乎是微小的波动,好吧,不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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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骤降带来浓郁而绵长的夜。
今夜无星悬空,云掩银勾,市中心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已然代黯淡的月光成为唯一的光源。
爱恨情仇都隐在呛鼻的冷气里。
宋稚予打完最后一行字,吐出一口白雾,叹然:“终于完结了。”
她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准时准点迈进面前五光十色的KTV。
白天摆完摊,下午又跑去片场当了群演,途中还化身为时间管理大师,以飞快的手速码了几千个字,完结了奋战数月的小说。
明早起来再修修错别字。她想。
她一刻不歇的一天将在凌晨3点,打完KTV这最后一份晚工而宣告结束。
如此夜以继日,披星戴月,无人过问她累不累,连她自己也毫不在意。
对她有点映像的人,总觉得她孑然一身。
不管别人怎么想。
宋稚予兴奋地打开账户余额,看见比昨日又多了几百收入的余额,随即难以抑制地咧开了嘴角。
她眼里看钱的神色实在算不上清白。
哪怕此女生得天生丽质,但是个人见到她见钱眼冒金光咧起嘴角的样子也要由衷夸赞一句:猥琐。
换上了服务生的工作装。
服务生黑色简约的马甲紧贴女子纤细的腰肢,长而有型的双腿套着黑色长裤,灯光勾勒着她姣好的身材。
她检查了下左手手腕上那环银镯,确保银镯在她手上安稳无恙后,安下了心,万事俱备,向钱看齐。
KTV顶层的豪华包房叫了三瓶金贵的洋酒,她要给这群上帝们送过去。
宋稚予轻车熟路地找上那间包厢,面带笑容推开门,音乐如浪潮般涌出,音波似乎将她的发丝都带动了几分。
但那其实并不是音波,而是一阵并不隐匿的风。
不应该有风的。
KTV的包厢不管是贵宾包厢与否,皆密不透风。
管它呢。
好在刮起的是她鬓边的头发,而不是手中托盘上那三瓶金贵的洋人酒。
宋稚予避开屋内那些扭动着身躯的群魔。
灯光闪烁暧昧,由三原色组成,继而不断变换,把人脸映照地一会儿一个颜色,但只是变换颜色,并不像京剧中的变脸那般,可换脸色换妆造。
但不妨客群中有两个人当真静悄悄上演了变脸。
昏暗迷离之间。
一人看着宋稚予的身影虚起眸子;
另一人看着宋稚予的身影瞳孔震缩,又一霎如常镇定。
宋稚予在意不到这两位变脸的客人,只顾灵巧前行,将洋酒放到瓜皮果肉,瓶倒酒流的桌上,顺带还皱了皱眉头,替他们将倒下的瓶子扶起,又掳走一把垃圾准备走时扔掉。
一个女人摇摇晃晃拎着话筒蹭过宋稚予。
她已有些醉态,眼神迷离,红唇轻笑:“今日我献歌一曲,给我最亲爱的墨青哥!”
人群中发出“哦---”的起哄声,随带热烈地鼓掌。
一人大叫:“墨青哥!阿诺明恋你,给人家点答复啊!”
那个叫墨青哥的人似乎笑着推搡了一下带头起哄的这位仁兄。
阿诺对着话筒轻笑两声,声柔如莺啼:“不用他答复!喜欢他我乐意!我喝high了才想给他唱歌!而且今天别说我的事啊.....这首歌也送给今天的寿星---我们的萧哥!”
这姑娘点了一首如静水一样缓缓流淌的情歌。
宋稚予没听过,但实在觉得这首歌拿来送寿星,煞是不符。
果然是喝high了。
寿星“萧哥”倒也不在乎,手里磨蹭着多边形玻璃杯,深色的液体在其中徐徐升泡,反着珠光。他举杯淡淡道:“谢谢阿诺。”
阿诺深情地唱着,翘起嘴角,向萧哥抛了对媚眼以作“不谢”。
宋稚予无意间看见这位萧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枸杞,然后若无其事地放进了酒杯。
而这酒杯---与其说是酒杯,不如说是可乐杯。
这哥们可乐泡枸杞啊?
有钱人果然有病。
宋稚予暗叹。
她变有钱之后绝对不要干这种熬最大的夜,敷最贵的面膜,还可乐瓶里泡枸杞这种蠢事。
萧哥喝水的姿势迟疑了一秒,然后面色杂味地品着他的可乐泡枸杞。
宋稚予收拾了一把垃圾,想静悄悄退出厢房,却发现厢房的门怎么也打不开,门把手都要给她抡冒烟了。
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掏出手机欲通知公司里的维修人员火速赶来维修包厢门,可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她却惊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