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的人,自己会调教!”东方溯冷语道。
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顿时消失,双眼犹如冰封的湖水,深邃而冷酷,周遭仿佛都笼罩在极寒的魔影中,带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那把割羊腿的锋锐小刀,不知何时被东方溯拿在了手里,无心地搭在东方毅的手背上,将他方才还放荡不知轻重的手狠狠地压在桌面上,
断了线的血珠从刀锋两侧渗出,沿着桌边滑落在地化作一朵朵血红的花朵,一滴、两滴、三滴……
与屋角漏刻寂静相和。
晴热的夏日,登时乌云密布,酝酿着肆虐狂风。
这是什么情况?
尤枝枝满脸问号,达官贵胄之间,相互赠送婢女小厮、歌姬舞姬实属平常,
互赠通房、妾室也不乏少见。
他对东方毅看着态度还不错,容忍他经常赖在府里,现在为什么又这么小气了。
难道……
尤枝枝莫名地想起第二世父母赎她出府时,东方溯隐在暗处,阴鸷近乎冷漠的嗓音,
“想走,连门都没有。”
尤枝枝脊背滚过一股寒流,六月天她浑身如从冰水里捞出来。
饶是这样,东方毅的脸上未显半分愤怒,仍是那副万年不动的委屈讨好相,似是烙在他脸上的一副面具,
“二哥,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如果不愿意,我怎么会夺人所爱呢!你何必如此呢?”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东方溯的神情,伤口虽疼,但半点不敢动,
直等到鲜血不再滴落,似是将匕首一起凝固在里面,东方溯才毫无征兆地抽了刀,
方才要愈合的伤口处,鲜血箭一般喷涌而出,让人措手不及。
东方溯连看都没看,而是轻掀起眼,忽然问尤枝枝,
“你想去吗?”
一双眸子很黑很黑,黑得深不见底,锐利地勾着她,宛如能测透她的想法。
尤枝枝慌不择路,再一次扑通跪地,“奴婢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想!
东方溯的视线鲜有地深了一层。
屋内落针可闻,东方溯神秘而阴晴不定的态度就像一把悬在尤枝枝头顶的刀,
落不落?何时落?怎么落?
尤枝枝可猜不透。
东方溯没再说什么,玉枢温润的嗓音响起,“三爷,这边请,我替您处理伤口。”
“二哥,我这次可受了大伤了。下次,我可要吃水路八珍。”东方毅就像什么事没发生似的,讨了好处才迟迟离开。
东方毅处理完伤口,直接离了府,没再回去。
等在门房的飞翼,看着东方毅缠着纱布的右手,惊呼,“爷,您怎么受伤了?他们欺人太甚!”
说着,气势冲冲地想要找中书令府的人算账,被东方毅叫住,
“回来。”
他们出了府门,坐上马车,飞翼仍是气不过,“爷,他这么对您,您就这么放过他了!今日就应该直接毒死他。”
“蠢货。”东方毅喝道,“让他死在我手里,不仅把爷我搭进去,还会连累东方府!”
“一个倡.妓之子,他也配。”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飞翼不忿,“属下只是看爷就这么忍气吞声,气不过。”
“无妨无妨。”东方毅倒是并未在意,“今天发现了他的弱点,这点伤也算值了。”
铁桶一块的东方溯,终于有了喜好!
“那如果楚姑娘问起中书令之事,属下该怎么回禀?”
“如实说。”
“可是,属下担心楚姑娘又坏了爷的计划。”
“无妨。”东方毅挥挥手,“楚尚书也算是东方溯半个老师,如果查来查去,发现要对付他的是他的老师,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西膳堂里,尤枝枝跪在那里,战战兢兢。
忽然就听到了东方溯清冷的嗓音,“继续布菜。”
尤枝枝以为自己听岔了,难以置信地抬眼望过去,却只见东方溯神色冷淡,不带任何波澜。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咦?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指不定……伺候完再赶她出府?
菜剩的不多,尤枝枝麻溜地又布了四道,便结束了。
她站在一旁,绞着裙边,静静地等待着。
谁成想,东方溯吃完饭未置一词便走了,连守在门外的方一方六都狐疑地多看了眼尤枝枝,纳闷,大人居然放过她了?什么情况!
此时,玉枢早已送走东方毅回来,拦下想要追问东方溯的尤枝枝,“姑娘定是饿了吧?下去用饭吧。”
“用饭?”尤枝枝又急又郁闷,“就下去用饭?”
“尤姑娘想说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