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月在江城远护着她躲过刺杀又抱着她一路滚下到山涧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剧情大体上根本没有崩,江城远喜欢她。
顾盼兮曾说过,身是局中人,又怎能置之事外。
李照月再怎么豁达与无欲无求,但仍改变不了她无法逃脱剧情的事实。
她躲了他许久,终于某日被他逼的不得不面对。
他眸子冷冽,眼尾通红,直视着她:“李照月,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
她哑口无言。
如果他们都生在现代,毫无疑问,李照月会喜欢他。
可是他们是两个时空的人。
“本王允你走。”
江城远最后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空云层很厚,太阳的光怎么也无法将之穿透。凉风乍起,吹起一地枯枝败叶,将他的背影衬得有些落寞。
她刚才回答他:“从未有过。”
李照月目送他远去,心里有些微不足道的惆怅。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也知道她一直想离开。
只是装作不知。
三个月后,离砚说的日子到了。
她一切准备就绪,将要离开之际,以前手底下的捭将满身是血的跪下来求她救江城远。
江城远一月前带军出征,现在正被所谓的叛军围困在一处山谷。
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救他,因为要杀他的那人是执棋者。
他们已经被围困数十日,但叛军进谷搜寻却屡屡受挫,此时正准备放火烧谷。
李照月神情恍惚,愣愣望着太阳边缘那个黑点。
金星凌日。
等到带领府兵平息叛军,她才在浓烟滚滚的山谷中找到他。
他满身灰黑,意识已不是很清醒,但仍心有所感地抓紧她的衣角。
他说:“阿照,别走,留下来……”近乎哀求。
李照月闷声不坑地将他背出山谷,出来时距离金星凌日已过三日。
她三日前就明白过来,原来离砚说的时机是金星凌日。但她知道金星凌日不过是一种天文奇观,从未听说过会让人穿梭时空。
但她心里又莫名的相信,她能在那个时候回去。
正所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她既然都能穿到这个剧情里,又还有什么神学是不可信的?
她不想沉迷在这个时空。
兜兜转转又过了两年,在她的帮助下,离砚成了大邺国师。
她想得到他的帮助,她要他的观星数据,她也希望他能教她天文知识。
再后来大邺新帝登基,改元庆昭,大赦天下,又给她赐了婚。
一道圣旨,将她和江城远绑到了一起。
她想抗旨不遵,但既然用了别人家女儿的身体,就要为其家人考虑,她要为定国公府考虑。
思前想后,她将顾盼兮的身份曝光了。她是自私的,她不知道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剧情还要怎么发展,她想让剧情更乱,她要逼江城远娶顾盼兮。
大邺人人都知道镇清王身边有位倾国倾城的琴师,琴师身份成谜,一手古琴天下无双。
皇帝没登基前就是个色批,登基后更加肆无忌惮。这么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亡国公主,江城远却私自将其隐瞒身份带在身边而不上报,看他要怎么跟皇帝狡辩。
除非江城远想逼顾盼兮死或者将其送进宫,不然就只能将她娶了。
毕竟如果真的是两情相悦,皇帝还能跟他这个大邺的功臣抢女人不成?顶多是口头上说两句和行动上罚一下意思意思。
当然,正妻顾盼兮肯定是当不成的。
李照月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专门为了和稀泥,她要名正言顺地退婚。
但她算漏了江城远的决心。
江城远执意娶她,仿佛不在意顾盼兮的处境。
于是某天夜里,李照月翻进了顾盼兮的院子。
她进来时,顾盼兮正取下发髻间的簪子,灯火昏黄,她的脸格外柔美。
她禁不住一愣。
对她不请自来的行径顾盼兮惊讶了一番,遂恭恭敬敬行礼问她有何贵干。
李照月斟酌词句,问:“在下救过公主一命,不知公主可还记得?”
顾盼兮点头,轻声道:“记得。”
她眼里盛满笑意,道:“那公主是不是该报恩了?”
她在挟恩求报,顾盼兮答应便好,但若不答应,她便将她绑了,反正只要结果是她预想的那样就行。
顾盼兮静静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李照月轻声笑了笑,道:“大婚那日,陪我一起出嫁。”
窗外蒙了一层月色,夜里蟋蟀叫唤个不停,顾盼兮仰头望着夜空中又大又圆的月亮,眨了眨眼。
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