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去了外祖父家。
外祖母很高兴,说我难得来一回,非要带我去四处逛逛。我看着外祖母,发现她与母亲不仅长得像,连性格也有些像。
我去的这天是元宵节,月上柳梢头,外祖母带我去灯市看花灯。
元宵节的花灯总是泛滥成灾。天上飞着天灯,河里游着河灯。灯市上又卖着许许多多或鲜艳或普通或奇形怪状的花灯。
说实话,我并不不怎么喜欢元宵节,那些灯笼里燃烧的油烟味着实难闻。
但外祖母却喜欢凑热闹,一个劲儿往人堆里扎。我看着依旧老当益壮的外祖母苦笑连连。
由于人太多,没一会儿我和外祖母便被人群冲散了。
这下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闭上眼,小心地搜寻外祖母的身影。
走了没一会儿,忽然有人牵住了我的手。
我一愣,睁眼。
长身玉立的少年脸上戴着半块银制鬼面具,面具做的十分精致,每一道刻纹都似精心雕琢一般,极尽细致。
他星曜般的眼里倒映出我的身影,嘈杂人声中,我听到他清朗的声音对我说:“给你。”
我看了看他伸出的手中那块和他脸上完全相同的面具,哑然失笑。
宋信之摘下面具,垂头丧气道:“夭夭,我们不成亲了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我笑看着他。
他又鼓起勇气拉起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天我很想你……”
我突然有些想抱抱他。
但我还没来得及下手,外祖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找来了。
外祖母一脸惊奇地看着宋信之,目光在他身上四处打量,啧啧道:“你就是太子啊?听说你退了我家夭夭的婚?”
我心虚的抽回手负手看着别处,宋信之则惊恐摆手语无伦次:“不……不是这样的……”
外祖母嫌弃道:“不是这样是哪样啊,得了得了,哪来的回哪去。”
宋信之委屈的看着我,我从他手里拿了枚面具,然后很愉快的把他赶走了。
外祖母拉着我的手,迅速从我手中夺过面具。
“啧,小东西还挺别致。怎么,对人家有意思?”
我目送宋信之远去,闻言道:“阿嬷,我和他之间是没有平等可言的,我只是想选择一条以后不会特别后悔的路。我选不了他。”
宋信之和我之间从来就不平等,他以后会有后宫三千佳丽,但我若是嫁给了他,我便只有他了。
外祖母一脸惊异,手里拿着面具在我眼前挥了挥:“不错啊,小小年纪觉悟这么高。”
我可不可以不尊老?!
后来我缠着外祖母给我讲母亲的故事。
外祖母好像也挺想诉说这段辛酸往事的,于是给我讲了一段我并不知道的事。
母亲光鲜的婚礼下,其实埋葬着父王的爱情。我真觉得外祖母在胡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便是那名叫顾盼兮的女子。
十七岁时,母亲带着一身美名重返战场。
外祖母说母亲自小便想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所以她自小习武,做的事吃的苦连男子也要饮恨三分。
哪知一进军营就碰上了父王。
父王比母亲大五岁,十二岁时便在军中刀口舔血了。母亲一厢情愿的认为,只有父王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母亲是天之骄子,仅一年就让父王对她刮目相看,被破格提升为百夫长,后来又成为副将。
成为副将后,她更能施展她的才华,发明了摩斯密码传递密函,又制造了许多威力巨大的炮火。
母亲一再告诉我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她自己就学的炉火纯青。
她用她所学的数理化,勘测地形,观星识云,制造药火,一次一次立下战功,也一次一次带领士兵死里逃生。
就这样,母亲凭借她出色的智谋,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名正言顺地站在父王左右。
但她十七岁回京时却被人挖了墙角。
挖墙脚的这人叫顾盼兮,是个俘虏,听说是云国的哪个公主来着。可一旦被抓,尤其是被抓到军营里,那妥妥的只能变成个军妓,顶多是个高级点的军妓。可父王却不知为何看上了她,甚至整日带在身边。
那时军中总有传言,说父王迷上了云国派来的细作,母亲地位岌岌危矣。
母亲看着那巧笑嫣然,倾国倾城的公主,冷冷一笑。
母亲是个不服输的,打仗时愈加骁勇善战,她听说这个什么公主是偷跑出来的,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话本子里有很多这样的桥段,偷偷出逃的公主和敌对国家的王爷,最终在话本里都会衍生出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这样的戏剧冲突下,然后什么国什么家都会一齐抛到脑后,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