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朝那黑乎乎的院墙看了几眼,拒绝得理直气壮,“没有公子的允许,不能随便开后门。”
少女又问:“容哥哥睡了吗?”
“睡了,小的也要去睡了,三公主还是早点回屋吧。”狗儿说完也不再废话,低头熄掉手中的灯笼,转身进了屋子。
少女蹲在院墙上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提起衣摆下了梯子,地上湿乎乎的,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所幸圆圆一把搀住了她。
下过雨的夜晚凉爽无比,连风里都带着泥土的清香,主仆二人相携着往卧房的方向走,圆圆见主子情绪低落,软言安慰:“容公子就住在隔壁,三公主往后可随时去找他,不急于这一时。”
“嗯,你说得没错。”少女看着茫茫夜色盈盈一笑:“我明日再去找容哥哥也不迟。”
次日少女用完了早膳,便屁颠颠地去隔壁找容哥哥,但容哥哥去乐坊上值了,她扑了个空。
直到歇晌了醒来,才听圆圆进屋禀报:“三公主,容公子已经回来了,现在过去应该就能见着他了。”
少女麻溜下榻,赤足往盥室走:“快给我沐浴,沐浴完我就去找容哥哥。”
圆圆连忙拿了换洗的衣物及擦身的巾子,跟在了主子后头。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洛染便敲开了容宅大门,进到了宅子里。
狗儿一边走一边叮嘱:“公子正在门厅歇息呢,看上去疲累得很,还请三公主多体谅公子一些,别动不动就让他吹笛子,或绣帕子之类。”
少女扬起下巴:“我会对容哥哥好的,比你们对他都要好,不信就走着瞧吧。”说完她扔下狗儿,一个人快步穿过游廊,转身走进了门厅。
容瑾正半卧在门口的躺椅上,头微微偏着,似在闭目养神,身上的白色锦衣衬得他肌肤胜雪、眉目清雅,手肘置于两侧扶手上,修长手指自然地舒展开,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今日雨过天晴,阳光自门口泄入,刚好落在他黑色皂靴上,四下里静悄悄的,唯有风炉上的茶壶在汩汩冒着热气,热气顶着壶盖,发出有节奏的“噗噗”的轻响。
少女放轻了脚步,行至躺椅旁,弯下腰身,轻唤了声“容哥哥”。
容瑾仍闭着眸,一动不动,好似是睡着了。
容哥哥一定是累到了,所以才睡得这样香甜,少女不忍再叫醒他,干脆搬了张圆凳坐到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睡觉。
坐了片刻,又觉得风炉上那个茶壶实在太吵,担心容哥哥被吵醒,便起身欲将那壶取下来,可是壶太烫了,且好重,她提不了。
罢了,不管那壶了,她在台阶上找了块陶片,牢牢实实地盖住了风炉的风门,炉火瞬间小了下去,那“噗噗”的响声也渐渐止息。
少女重新坐回到圆凳上,两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躺椅上熟睡的容瑾,他好白净呀,脸上的肌肤无丁点瑕疵,鼻梁高挺,眼眸紧闭,那眸上的长睫还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真好看。
俊朗的男儿哪怕弱不胜衣,仍旧是风华无双姿容既好。
少女伸着脖子,又往前凑近了些许,放任而大胆地看着容哥哥的面容,呼出的热热的气息一股股氤氲到他脸上。
真真曾说男女间想生娃娃就须得摸摸和亲亲,她和容哥哥还从未摸摸和亲亲过呢,想到此,少女咬了咬唇,缓缓俯下身体,在容瑾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容哥哥的脸好凉呀,好滑呀。
少女舔了舔自己的唇,仍是不满足,继续弯下细细的腰肢,挨到容哥哥的唇边,将自己的唇轻轻覆在了他的唇上。
覆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容哥哥的唇好软啊,还带着陈皮的清香,真好闻。
她吸了吸着鼻子,忍不住又凑到容哥哥唇边闻了闻,起身时蓦地发现,他唇上竟沾上了她的口脂,淡淡的一抹红,在他唇角拉出一条若有若无的斜线。
这可不得了,容哥哥醒来后一定会猜到有人偷亲过他。
少女杏眼一瞪,再次俯下身去,如小狗般在他唇上舔了舔,再舔了舔,总算将他唇上的口脂舔得干干净净了。
她终于心满意足,准备起身坐回到圆凳,抬眸,一眼瞥见容哥哥的眼睫在轻轻翕动,她瞬间呆住,莫非容哥哥被自己亲醒了?
怔愣了片刻,少女提起裙摆转身就跑,像个偷吃的猫儿般张皇失措,跑出了门厅,跑过游廊,一溜烟跑出了容宅,脚上的金缕鞋随着她飞快的步伐闪出一道道璀璨而夺目的光芒。
少女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关上大门,胸口还在“怦怦”狂跳,若容哥哥被她弄醒了,会不会怪她亲了他,会不会生她的气?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好烫呀。
圆圆正在打扫院子,见到急火火跑进院的主子,拿苕帚的手也滞在半空:“三公主,你怎么了,是没见着容公子么?”
“没怎么。”少女低下头,急匆匆穿过院子往卧房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