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两道微弱的莹火,在晚风中轻轻颤动。
容瑾面色沉静地打开油罐,将满满当当的火油淅淅沥沥倒在了东门及门外大片的空地上,油水锃亮,在茫茫夜色里泛出一层浅浅的白光。
他淡然地看了眼那白光,却并未去点火,而是弯腰将两个空油罐拾起,手臂稍一着力,便将油罐从旁边的宫墙扔了出去。
“噗”的两声闷响,油罐在宫墙那边摔成了碎片。
容瑾不慌不忙地掏出棉帕,细细地将修长的双手擦拭干净,再将棉帕四四方方地叠好,轻轻放回袖兜。
他再次抬眸看了眼长春殿的大门,随后转身按原路返回,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此时戏台上的曲目已近尾声,洛染早就看得心不在焉了,朝戏台后方张望了几眼,急匆匆地起身去找容哥哥。
她直接跑到了后台,在休憩的格间转了几圈,并没瞧见容哥哥的身影,“喂,张公公,你等等。”她看到了前头忙进忙出的张安。
张安躬身行礼:“老奴拜见三公主。”
少女喘着气儿,脑门上又在微微冒细汗了:“你可看到容哥哥了,他去哪儿了?”
张安一脸恭敬:“回三公主,老奴确实看到容公子来过后台,但只坐了一小会儿便出去了,具体去了哪儿,老奴也不方便过问,故尔也不知晓。”
少女不疑有他,抿着小嘴儿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说完提起裙摆匆匆出了后台,直往容瑾之前待过的小阁快步行去。
不过眨眼功夫,少女便到达小阁门外,但大门紧闭,不见烛火。
少女站在门口接连喊了好几声“容哥哥”,压根儿没人应她,她一时心头失落,黯然神伤,容哥哥怎么总是一声不吭就消失呢。
少女悻悻地回到了戏楼的台阶上,靠着旁边的栏杆,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此时西风骤起,吹得檐下的灯笼“吱吱”乱响,各文臣武将及其家眷出了戏楼,一窝蜂往旁边的望月台涌去。
高高的望月台上已备好各色孔明灯,每盏灯上皆题有诗词,放灯祈福乃燕国习俗,一盏灯载一颗心,祈愿太后万寿无疆,祈愿燕国河清海晏。
洛染对放灯没兴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下了台阶,准备去外头找找容哥哥,才走了几步,便看到何丽晴迎面走来。
甬道光线幽暗,映得她一身素色衣裙昏黄黯淡,妆面与发饰也经过悉心雕琢,只不过是选择了更加淡雅的样式。
一身绯色的洛染不想理她,抬起下巴,目不斜视地擦过她身侧。
“臣女拜见三公主。”何丽晴顿住步子,略略施了一礼。
少女仍抬着下巴,头也没回:“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何丽晴抬起帕子捂嘴一笑,“三公主言语如此粗俗,不知容公子听了会作何反应。”
说得好似她很了解容哥哥似的,少女“嗖”的转身,瓷白小脸上带着狠厉与得意:“可容哥哥就喜欢我这样儿的,他还给我送过帕子呢,上面绣着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你见过容哥哥刺绣时的样子吗?”少女顿了顿,也故意扑哧一笑:“呵,我都忘了,你怎会见过呢,你都进不了容宅。”
何丽晴绞紧手里的帕子,一时竟无话反驳。
冷风拂过,吹得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望月台上同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无数盏孔明灯在欢呼声中随风而起,犹若一颗颗巨大的星辰,缓缓飘向空中。
何丽晴缓了缓:“臣女只看到了三公主对容公子纠缠不休,倒没看出容公子对三公主有多喜欢。”
“是吗?看来有个秘密我不得不说了,”少女朝前逼近一步,夜色明明暗暗,映得她的五官愈加精巧而婉约,“容哥哥已经答应我了,以后要做我的驸马。”
何丽晴一怔,随后眉间舒展:“三公主可别忘了,他姓容,皇上是不会接受一个容姓人成为驸马的,但臣女就不一样了,臣女的父亲不过一介臣子,子婿是否姓容无关紧要,何况,臣女乃家中独女,父亲对臣女宠爱有加,只要是臣女喜欢的人,父亲自然会帮着去争取。”她也朝前逼近一步,脸上露出得意:“臣女也有个秘密不得不告知三公主,大皇子已答应去帮忙劝说太后,让太后下旨给臣女与容公子赐婚,事成之日,三公主可别忘了来喝杯喜酒。”
洛染:“……”就从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何丽晴说完笑了笑,“该说的话臣女已说完,在此恭祝三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驸马,臣女先行告退。”说完她又施了一礼,甩着帕子扬长而去,朦朦夜色里都是她嚣张的味道。
望月台上的欢呼声更激烈了,更多的孔明灯冉冉飞向高空,橙色的光亮染黄了整片天空。
洛染怔愣在原地,思量了片刻,继而转身就朝长春殿的方向行去,那可是大皇子歇息的宫殿,她要找大皇子好生地理论理论,可不能让他去劝说老太婆下旨赐婚。
满天的孔明灯照亮了少女俏丽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