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电话终于接通了。
视频那边的小弟,好像刚刚剃过头,穿着宽松的校服,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不情不愿地喊了她一声:“姐”。胡一清一恍神,好像看见了犯罪分子。
“作业写了吗?”胡一清见了他就不自觉地板起脸来。
“就剩物理了。”
“学到哪了?”
“你文科生,说了你懂吗。”
“你跟谁俩呢?你也好意思看不起文科生?历史思品开卷抄不及格?”
“你再说我挂了。”
“先别挂,我长话短说。”胡一清打断他,“我问你。以后,你要是犯罪了,我有本事救你,但是救你之后我吃大亏,你希望我救你吗?”
“我为啥要犯罪啊?我犯罪了为啥用你救啊?枪毙我我活该,死牢里也不用你管。”
“你爱死不死。你最好别犯罪,别坑我,要不然你看我……”
“坑你?你吃错药了?我有那本事吗。胡大律师不是要一纸诉状把我告上法庭吗,告我进你的房间是私闯他人住宅,侵犯他人隐私;我看你脸是侵犯你肖像权;和你吵架顶嘴影响你心情,要给你精神损失费;给爸妈告黑状说我是侵犯你名誉权。你怎么那么多权利啊?我全都是义务?”
胡一清得意地笑了:“不错不错,还算是对自己的地位认知清楚。警告你安分一点,小心我以刑事罪起诉你,让你蹲个三五百年。”
“胡大律师还是看好自己吧,别给人辩护,把自己送进去。”
“把我送进去,我就告你包庇窝藏。”
此时猫咖快要打烊了,店里的客人都已经离店。吴所谓早就在偷偷看胡一清打电话,他还从没见她用这样轻松自然的态度和人说话,按捺不住好奇,装作路过,凑了过去,在屏幕前晃悠。
正好和屏幕那边的小弟对视。
“胡一清,你……”小弟难以置信,“你早恋!”
“放屁,我成年了!而且我已经二十多了,我现在想结婚登记就可以结婚登记,合法。小屁孩,闭嘴。”
小弟在那边,大声喊妈:“妈!妈!你快来看!我姐要结婚登记!”
胡一清百口莫辩,气得七窍生烟,看了吴所谓一眼,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刚刚我问你可不可以打电话,你说可以。现在怎么来监视我?店里对员工的关怀有这么无微不至吗?”
吴所谓一脸无辜:“干嘛啊,我就是,路过。”
“你去哪能路过墙角啊?你回耗子洞啊?金鼻白毛老鼠精?”
“我就不能穿墙吗。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妈妈还是被喊过来了,胡一清干脆拽住吴所谓,不许他跑,拔了耳机线,给妈妈介绍:“妈,这就是店里的老板,吴师兄。这是我妈。”
吴所谓连忙鞠躬:“阿姨好。”
“你好你好。你们……”
胡一清打断她的问题:“我们是清白的,纯粹的金钱维系的雇佣关系。别听小弟胡说,他听风是雨。”
胡妈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我知道。早听小清说,有个师兄人品很好,对她也照顾。有机会来阿姨家里玩,离市里其实不远,坐车不到一小时,你让小清带你来。”
“阿姨别客气,还要谢谢师妹在店里帮忙。惭愧,生意不好,也没开出太多工钱,胡师妹给我打白工来着。”
“没事,那是她自己答应的。阿姨祝你生意红火,财源广进啊。”
“谢谢阿姨。”
胡一清推开吴所谓:“行了,没你事了。”
吴所谓被推开,反而更加好奇,一脸不忿地坐在一边,等着听胡一清怎么编排自己。胡一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妈,我这边要忙了,我先撂了。”
“你忙吧。”
胡一清挂断电话,吴所谓用脚尖轻轻踢了她一下:“你不诚实,你骗妈妈。你明明不忙。”
胡一清咬牙切齿,拿起耳机线,作势要勒他:“谁说我不忙。我忙着,把你贴上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当站牌。谁让你偷听我打电话的?”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你玩手机我都一个筋斗云躲出十万八千里,绝对不入镜。”
“这还差不多。偷窥人隐私,没礼貌。”
吴所谓挨了骂,还是忍不住问她:“那个是你弟啊?看着长得很像你。”
“是。怎么都说像我,反正我看不出来。”胡一清把手机按灭,托着腮,“我是‘一清’,大家都管他叫‘二清’,说他像我,长相脾气都像。”
“二清。”吴所谓忍不住笑了,“一清还能说是胡清一色,二清,连胡两把吗?”
“其实他大名叫胡月竹,‘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的‘月竹’。他不乐意,非说像小女孩的名字。大家叫他二清,他也不乐意,说不想和我一样。谁管他乐不乐意,反正怎么叫他的都有。我总觉得我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