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安静、偶尔有几声猫叫和关门声的夜里,陈盈盈搁下了笔,捧着手机把音量调的很小然后一条一条点开妈妈发来的长串语音,键盘啪嗒啪嗒把她想说的话打上去。
高考后陈盈盈去了最喜欢的南方城市念了所师范大学,也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同省的舍友乐儿。不过她俩都是温吞内敛的性子,大学四年一直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机缘巧合下来到同一个陌生的北方小城里谋生才日渐熟络。
以前陈盈盈一直很羡慕黎乐儿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爱护她支持她的父母,还有一个陪伴她理解她的伴侣,简直是人生赢家。
直到现在因为一些事情,黎乐儿也面对了和她同样的难题——逃避相亲。
“妈,您女儿现在租着不过百平米的小破公寓,当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拿着微薄的工资,实在是没有金钱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房东阿姨人很好,房子住着也很舒服,工作四年了早没了当初那样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除了每月打给家里的钱,剩下的也足够她一个人挥霍,但她真的再也没有脑子和耐心去找男朋友了。
毕竟谈恋爱哪有带学生出去玩有意思呢?
周五,气温稍稍回升。
六中组织了初二生由各班班主任带队去市历史博物馆参观并追溯历史,学习更多的课外知识。学校不仅提供了......两大箱矿泉水并规划好路线,甚至体贴周到地安排了几名解说员同行。
陈盈盈第一次当班主任,和班上小孩虽然不能说是打成一片,但也即将发展到能抢他们零食的友好关系了。
开个玩笑,她还没穷到抢自班小孩零食的地步。
“徐天乐!你这是在辣手摧花知不知道!”
陈盈盈刚为自己的好班长拍了两张美照,一扭头就看见班上的活宝不知从哪搞到朵小花往......自己耳后别。
由于画面太美,所以陈盈盈开口打破的那一秒徐天乐一个手抖把花稳稳别住了,“老师,这花捡的!”
陈盈盈尴尬地咳了两声,淡定开口,“这样啊......那你帮我也捡一朵吧。”
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陈盈盈挽着她的好班长说。
说实话,如果陈盈盈没有化妆,没有穿着成熟大气的风衣、踩着双不太高的高跟鞋的话,就她那个身高混在学生堆里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陈朔是在旁边带了一堆初中生浩浩荡荡过马路的地中海老师边用手背擦汗说着“看,这就叫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边向对面正要过来的那班招手时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时才注意到陈盈盈的。
陈朔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黑色格外钟情,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高中时她的很多衣服都是粉色的一样。
沈梦婷刚缠着他要吃冰激凌失败,这会儿耷拉着脑袋摇着他胳膊蹲在石墩子边等红灯,嘴里还在小声念叨,“冰激凌,真的不是我不爱你了,可是我最可爱的小男朋友不让我靠近你呀......”
陈朔把还热乎着的奶绿的吸管凑到她嘴边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在那一秒的空隙里和隔着川流不息的车潮站在对街的陈盈盈四目相对。
她先是一愣,第一反应似乎还是想转身就跑,像老鼠见了猫那样。可是她还挽着班长的胳膊,她身后是自班学生,怎么能逃呢?
陈朔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怕他,但当他举起空着的一只手朝她挥了挥时,她似乎又不怕了,而是含着笑向他点了点头——这大概是老师的“通病”吧。